撒穆尔凑近一看,发现刀刃上挂着的那缕肉丝居然还在不停蠕动,就像是根被切细了的蚯蚓一样挣扎个不停。
一想到这玩意儿是这“亚雌”体内的肉,撒穆尔就觉得一阵恶心。
他显然也联想到了不久前遇上的那群地底怪物,于是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到底是谁在做这种事!”撒穆尔紧握起拳,看样子是被气得不轻。
当初他杀了不少那种绿色的怪物,后面又亲眼目睹了和埃德加尔一模一样的“雌虫”被处决。
哪怕知道那只是个没有思维、也没有意识的植物果实,撒穆尔还是觉得十分难受。
这会儿知道了这些“亚雌”全都是非虫族的生物,撒穆尔更是感觉心底有一把火在烧。
这根本已经不是什么怪异生物的问题,而是种彻彻底底的侮辱。
克莱德看了撒穆尔一会儿,放下刀道:“你要不要给它一个了结?”
撒穆尔看着“亚雌”不断抽动的四肢,许久后,他才慢慢地点了下头。
告诉了撒穆尔该怎么下手、能让这样的植物彻底死亡后,克莱德就撑着地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撒穆尔。
克莱德记得之前嘉维恩的动作,于是一瘸一拐地朝房间另一侧走了过去。
撒穆尔擦干净匕首本想来搀他,克莱德却摆了摆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克莱德之前被从小腿处注入了某种药剂,自那期一直就有股灼烧感从小腿处往身体其他地方蔓延。
后面那股灼烧感消失了,但却在被亚雌指甲划到后,整条腿就立刻没了知觉。
于是克莱德就猜测,这“亚雌”体内应该是有某种激活剂,只要触碰到他,他体内的那种毒就会立刻发作。
但不管是前世还是这片大陆,自然界总有种奇怪的规律。
就像是有一种叶片带细微毛刺的植物,要是不小心让皮肤和它直接接触到、立刻就会红肿刺痛起来。
但如果把它的茎给掰断,用那流出的汁液擦拭的话,刺痛就会马上消失,红肿也会慢慢消退。
克莱德之前的腿上出现了一条深紫色的划痕,当他试着把这“亚雌”体内的透明液体涂到上面后,那划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了。
倒不是他胡乱这么操作,而是自从他自己学做药剂开始,就已经习惯性地拿自己试药了。
药剂师们总是有自己独特的怪癖,克莱德也不例外。
就算是这会儿试验失败了,克莱德也有办法能解决,于是也就放大了胆子尝试了一番。
不过,好在这种办法确实有用。
克莱德现在只觉得腿还有一些麻,就像蹲久了一样,他估计再过一会儿多半就能恢复过来。
房间另一端的墙壁上原本挂着的巨大油画,此时已经变了副模样。
原本的星空和废墟已经全部变成了一片橘红的火焰,火焰中的神明神情惊恐,像是在朝画外的人呼救呐喊。
而画后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不知通向何处。
撒穆尔用食指蘸了一点画框下方的颜料,冷哼一声:“真够扭曲的。”
这种绘画方式并不是特别罕见,只是在原有的画作基础上,用一种特殊的颜料再重作一副就可以。
但这要求两幅画作大体的结构划分相似,还要画师有高超的处技艺,否则就会让表面的画作色彩混乱、看着怪异。
这种画在某些贵族的府邸仓库中多少也能找到一些,底下那层大多是些不能示人的内容。
但再怎么不可示人,也没有哪副画作会像他们眼前的一样,采用融化表层的方式透出底下的画作来。
这些融化的颜料混在一起,像是从画中神明身上烧出来的血似的,淅淅沥沥地不断往下淌。
撒穆尔扯过一截用于装饰的帷幔擦了擦手,朝克莱德提议:“我走前面,你断后?”
克莱德对此没有异议。
撒穆尔的反应速度比克莱德快,五感敏锐程度、甚至连听力也远胜于身为雄虫的克莱德,他走前面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断后的一方也有被从后方袭击的危险,说不准哪一边的危险度更大。
但这会儿,他们也没别的选择。
随着克莱德也钻进那处洞口后,原本华丽的宴会厅又恢复成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