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周展开的时候,闻到了干涸的血腥味,甚至还有一丝腐败的臭味,好在一直保存在装有石灰粉的盒子里,否则拿出来不得招来一群苍蝇。
圣旨到的时候正值夏季,江易周皱了皱眉,将圣旨摊开在桌子上,拿扇子将味道往外扇了扇。
她拿出纸笔,抄写一份,随后将那一份圣旨卷一卷,扔回盒子密封。
“这宫里的人是越来越不讲究了,用这玩意写圣旨,还不知道做好防腐,没在半路上烂了,可真是运气好。”
江易周面无表情吐槽一句,将最近两日回了长州城看女儿的元盼雁叫来了。
江易雅肯定在场,再加上元盼雁,三人围坐桌前,江易周将抄写的内容给她们俩看看。
等她们看完,江易周才开口问道:“你们觉得这血书,有几分可信?”
“这真的是天子用血写得圣旨?”
元盼雁先开口质疑了。
不是她疑心病重,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
哪儿就至于让天子亲笔写血书,控诉自己处境艰难了。
江易周想起她上个世界读过的历史,那个世界里,有衣带诏。
历史可真是个圈儿,什么奇葩事都能在历史书上找到。
江易周缓缓开口,说道:“朝中没有大奸大恶之徒,天子求援,请长州军去清君侧,灭谁?”
“不是说宗亲们打算借兵吗?他们还说服了大臣们,怎么突然变成天子借兵了。”
元盼雁明面上是回来看女儿,实际上是被叫回来,当幕僚的。
所以她对事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情况一知半解。
江易周觉得在这件事上,元盼雁比较好用,别的心腹当然也很聪明,但她们骨子里都没有元盼雁狠,对付朝廷,必须狠一些。
不能留情面。
“天子代表宗亲来借兵,很正常。”江易雅也摸不准现在什么情况,不过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天子的诏书内容,并无大错。
元盼雁微微摇头,不赞同江易雅的说法,“两者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州牧,若是天子血书请长州军入京城,那长州军什么都不能做,大庄此刻还没彻底倒下,第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号,咱们可担不起。”
天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官员,拿着大庄的俸禄,里面不乏对大庄心怀忠诚之人。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怕现在坐在位置上的小皇帝,并不是他们心目中的明主,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国家。
此刻谁顶上乱臣贼子的名头,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她们可以做天下敌,但不能是被做天下敌。
江易雅:“那要不,咱们就当没拿到这血书。”
江易雅很清楚,江易周非常期待入京一事,真要是让江易周光出兵,没有一点儿好处,江易周肯定不愿意做。
那最好的法子,便是当血书不存在。
元盼雁再次摇头,“血书已经送来,不日消息便会传遍天下,咱们必须尽快做决定。是响应皇帝血书的号召,还是向上哭穷,拒绝入京。”
前者会比较麻烦,后者会让江易周最近的努力,全打水漂。
江易雅听了,没有犹豫便做出了选择,“肯定选前者!州牧以为呢?”
元盼雁看向江易周,等江易周给一个最终答复。
江易周在她二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江易雅和元盼雁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好在江易周接着说下去了,没有卖关子。
“这招到底是谁教他们的?”
本以为京城已经完蛋了,没想到京城还有聪明人,这一招十分高明,既能满足宗室的要求,请更多兵去京城,保护他们,又能震慑诸侯,让诸侯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有人点了头,为了不背上骂名,就只能被朝廷白白占便宜。
第119章至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