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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下午,夕阳西下,大片大片灿烂的晚霞铺满整片天空,屋檐下的冰凌被照的如同琉璃一样。
顾之淮忽然想起,第一次被慕与安挑下马的时候,慕与安意气风发,身后的晚霞也如这般耀眼。
那一幕,和他初次被人打败的耻辱,一同刻在了他的心里。
“世子。”云乐从长廊上跑过来,停在顾之淮面前说:“您去看看吧,宫里来人了,说是您要的礼物到了,陛下特意命他们送过来。”
“礼物?”
到这里,顾之淮都以为是皇帝随手赐下的什么小玩意儿,想借此和他破冰。
他又不是傻子,打一巴掌再给点甜头,他那皇叔还拿小时候这一套哄他呢。
但当顾之淮看见厅堂里面那个半人高的被红布遮着的东西的时候,他有些摸不透他这位皇叔的心思了。
内侍已经离开了,玄影立在边上,顾之淮问:“没说什么?”
玄影摇了摇头,“放下这个就走了。”
云乐问:“世子,是阴谋吗?”
不善言辞的玄影也看向顾之淮,显然他也以为是阴谋。
“无论是不是阴谋,陛下给我什么,我都得接着。”顾之淮轻笑着开口,皇叔也不叫了。
皇家哪里来的血脉亲情。
云乐不安道:“那要把红布揭开吗?”
“嗯。”
顾之淮拽住红布的一端,一用力,红布滑落,红布底下竟然是个笼子。
而笼子里,还有个人,这人穿着一身红衣,仔细看,有点像是嫁衣的样式。
“这……”云乐目光茫然,给世子送这个干什么。
玄影则目光凌厉,手放在剑上,随时准备出鞘,保护顾之淮。
钥匙就挂在笼子上,顾之淮用钥匙开了笼子的锁,他跨步走了进去,云乐让他小心。
总不能是刺客吧?顾之淮不着调地想着,他和高位上的皇帝还没到你死我活的时候吧,心里却没放松警惕。
笼子里的人就连他进去,也没任何反应,乌发掩面,顾之淮伸手拨开他的头发,这人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额头上还在往外渗着冷汗。
这些都不是最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
顾之淮的瞳孔瞪大,他不可置信,这人居然是慕与安。
那个在马上曾经两次打败他的慕与安,何其风光,如今居然成了这副样子,还被关在了笼子里送给他。
血液涌动,顾之淮心脏狂跳,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喜是怒。
顾之淮抬起了慕与安的下巴,先感受到的是一阵侵入肺腑的冷意,接着就是颓然的死气。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点,此刻却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又松不开手,仿佛连他的手都一并冻住了。
“慕与安?”
慕与安皱着眉,还是昏睡着,只是整张冰冷的脸,有意朝着热源贴了贴。
顾之淮:“……”
慕与安醒过来要是知道贴了他,会一剑把他捅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