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夜霍叙冬从背后抱着他,喊着他“瑭瑭”,自重逢以来,第一次这么叫他。他甚至一度认为,霍叙冬或许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喜欢他,所以只肯喊他“古瑭”。
或许连霍叙冬也不知道,古瑭很喜欢这个称呼,喊的时候,低哑的嗓音从齿缝吐出,特别温柔,以至于他一度认为那俩字是“糖糖”,蜜一样的甜。
指尖点了点烟,唇里吐出一圈雾,古瑭还想起另一句话,霍叙冬失了智地说“想要他”。
昨晚听到这话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不敢起伏,他听到自己心跳得很快,没有出声拒绝,几乎要默认答应了。
但这时霍叙冬却放开了他,苦笑一声,对他说了句“抱歉”。
他心里有些微微失落。
一切都回不去从前了,他之所以答应来工作室帮忙,不过想最后来看看霍叙冬,为当初的事好好道个歉,从此以后各奔天涯,生老病死,互不相欠。
一根,两根,脚边的烟头越来越多,古瑭弯腰把它们捡起来,“啪嗒”又燃上一根,然后站起来,看向山下的夜景。
真美啊,每一格黄灯都是一户温暖的家,而他的家又会在哪里呢,此时若是一脚踩空,是不是也能以另一种形式,永远陪在霍叙冬身边。
山底的美好憧憬引诱着他,他不由向前慢慢挪步。
“别抽了。”一声突如其来的打断,手腕被拽着往回拉了几步。
夹在手指中的烟头冷不防被抽走,古瑭顺着声音抬头一看,是霍叙冬。
也是,这种时候,这个地点,除了他还会有谁,也不知道他跟了自己多久。
霍叙冬掐着烟的手灵巧调转了烟头,递到唇边,唇含着烟蒂的位置刚好是自己抿过的,古瑭看得有些发愣。
吐出一圈雾,霍叙冬的声音有些冷:“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烟瘾这么大。”
“最后一支烟,”古瑭回过神,紧张局促道,“对,对不起,我知道这里应该严令禁烟,我就这最后一包了,本想着把它全部抽完就戒了,真的。”
这种局促不禁让霍叙冬想起两人初逢时的那晚,他握着烤串向自己保证,绝对会适应,不会再吐了。
那之后,古瑭就真的再未吐过,延续到之后所有的保证,他都会绝对履行,从未失信。
因此在霍叙冬心中,古瑭的信誉很高,以至于每次他强调要听真话时,都相信古瑭说的一定是真话。
所以,他现在要对刚才的所见提问:“本来抽完烟,你想干什么?”
古瑭低头,绞动着双手:“没想干什么呀,抽完就回家了。”
霍叙冬看着那崖边的沙子还在簇簇地往下落,逼近一步:“刚才你的脚再半步就腾空了,古瑭,要是我今晚没来,明早是不是得去山下找你?或是,直接在火化场?”
眸子愈来愈黯,语调中含着股说不出的危险,古瑭受不了他这样的直视,把脸撇过一边:“天黑看不清,我只是脚下一滑。”
“你确定?”霍叙冬牙根咬紧,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