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铛铛云武城东门角楼上悬挂的铜钟上,铸刻一角一足的兽形夔牛。沉重的铜钟,无须敲钟人拖动沉重的钟杵便自发晃动,发出沉浑的响声。这响声能传到极远的地方。韩烈赶到时,守城的戍卒正四处奔走,合力将城门关上。一个士兵看见韩烈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迎上来。“队率,夔牛钟响,有外敌!”韩烈神情一动,道:“关紧城门,派个人去郡守府通知徐都尉。”因秦璎送来好些橡皮筋,实验强弩弓弦徐潭这郡都尉自是要去的。只是没料到,就这短短时间城外竟生变故。得了叮嘱,士兵疾步去报信。韩烈按剑疾步走上城墙。一直旁观的秦璎这才问:“夔牛钟是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有外敌?”韩烈一手按在城墙上向远处眺望,答道:“禀上神,夔牛钟是以夔牛鼓为柴铸造的铜钟,有敌意者靠近便会发出鸣响。”检测敌意?秦璎心一动。决定待会问问韩烈能不能帮她搞一个夔牛钟。当做小挂件挂在身上,遇见敌意自鸣,秦璎的安全系数一定飙升。心中想着,她道:“我看看是什么来了。”以云武城为中心,箱子范围内秦璎都有视野。这一看,她下意识咦了一声。“城外有人在被异兽追杀!”……云武郡地处大夏西北,干裂的黄土地因夫诸带来的雨水,刚冒出几根翠绿小芽在风中舒展。忽听一阵嘶嘶声。一只满是黄土的牛皮快靴踏来,将这新生的小芽踩得一歪。随后又有数只大脚踩来。“林校尉,再坚持一下!”个壮汉穿着统一的黑色皮甲,扛着着一个中年人仓皇大步向前。这中年人面如紫薯,血淅沥沥从他皮甲下滴落。地上的翠芽接触这些黑血,立时像是被泼了浓硫酸般升腾起一阵黑烟。在这群人的身后,追逐着一群肥蛇,约有百数。这种怪异的蛇好像被恶意拼接般,两条肥蛆似的短胖蛇身共用一个脑袋却长着六足四翅。覆盖着鳞片的蛇头歪曲类人,密密麻麻簇在一堆追逐猎物。密集的嘶嘶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洒……”被几个壮汉扛着的林校尉,嘴唇翕动,发出一道气音。担着他左边胳膊的是个疤脸汉子,遗弃道:“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咱弟兄死也死一块!”被他扛着的林校尉,喉中咯咯。右边一人骂道:“蠢猪,林校尉让你洒出熏草粉驱开肥遗!”说不出话,气得翻白眼的林校尉弱弱点了点头。“哦哦。”疤脸汉子这才反应过来。在后腰一探,摸出个皮口袋向后扬出一把淡黄色奇臭无比的粉末。追来的肥遗已在三步之外,突然被这淡黄粉末罩住。肥遗凶猛,可隔百里追踪猎物嗅觉发达十分发达。被这粉末扑脸,先是一呆,随后便向外逃,逃到半路满嘴白沫子昏厥过去。后面的肥遗也纷纷避开这阵臭风,与前面几人拉开了距离。那几人不敢大意,依旧拔腿往前跑。听见远处传来的钟声,几人都是一喜悦。“前面就是云武城了!”欢喜笑声未落,他们听见一阵得得马蹄声。一小队骑兵出了云武城来接,领队的正是韩烈。“可是玉衡军林校尉?”韩烈一拉缰绳,在他们面前停下。“快上马!”见他来,先前被骂蠢猪的疤脸汉子一喜:“姓韩的小子!你怎么在这?”韩烈夹紧马腹,猿臂一张接了重伤的林校尉上马:“稍后再说,先进城。”几个大汉纷纷跃上马,与御马的骑兵共乘。一行烟尘滚滚朝着云武门赶。为了接应他们,云武城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韩烈等人次第进入后,刚刚关上城门,便听咚的一声响。却是一条肥遗狂暴追来,一头撞上了云武城夹铁的城门上。这一撞,鲜血四溅脑浆迸裂。“放箭!”城上士兵见人已接到,这才放箭。只听箭雨簌簌,划过一道抛物线后朝着地面坠下。追逐而来的肥遗,被箭雨钉在地面。这些肥蛇生命力极强,性子彪悍。蛇身被钉濒死反倒暴怒,张嘴啃咬羽箭,将箭杆生生咬断挣脱后还要往前游。又一泼箭羽袭来,方才死绝。城门前腥臭无比,死蛇遍地。“云武郡郡守呢?”城门内,疤脸汉子一声喊让左右陷入短暂的沉默。他心中着急,对此一无所知,尤在催促:“快叫医士来,林校尉中了蛇毒。”他应当话极密,又转头看韩烈:“你不是领队押送当扈回雒阳吗?怎在此地?”韩烈现在无暇回答,他蹲身查看林校尉的伤势。循着腥臭,将林校尉身上皮甲和他被血浸透的裤子,露出大腿上约拳头大小的咬伤。城门后的所有人,都侧首避让开散发的臭味。再看那林校尉,安全后泄了强撑的那口气已昏厥过去。“先东林校尉去郡守府治上。”韩烈一声令下,左右士兵从瓮城取了担架来抬。见他指挥这些守城士兵,其余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只有那疤脸汉子连连点头,并跟韩烈讨水喝:“给我们点水喝。”“一路跑来,渴死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摘了头盔脑门顶上都冒烟。韩烈也有话要问他们,命人将林校尉送走后,领着几人来到了城墙上。“诸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肥遗?”肥遗,见之则预示着大范围旱灾要发生。这种大规模的肥遗集结,追逐人类闻所未闻。大嗓门疤脸汉一抹嘴角的沫子,气到:“我们还想问云武郡城外怎么那么多异兽集结?”韩烈从前跟他共事,晓得这是个没啥脑子的。视线落在另一个神情精悍的中年汉子身上。“武二哥。”名叫武二的男人左右看看,叫陌生士兵退开。这才压低了声对韩烈道:“有大麻烦了,这次的大旱……背后有东西影响!”:()箱子里的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