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效禹摇头:“还行。就是好像阿司匹林没起效,体温一直降不下去。看看晚上的情况吧。”
“你小时候发烧起来布洛芬都没有用。整晚整晚的烧,烧到四十度只能用冷毛巾敷。”孩子的身体情况千奇百怪,做大人的有时候真的很头疼。
陆效禹看着母亲:“你要是单位还有事就先走,不用管我们,晚上烧起来我带他去医院。”
陆百宁很欣慰:“我看你们俩相处得挺好了嘛。”
“确实是有进步。”陆效禹洗盘子的时候嘴角还没下来:“现在知道提要求了。”
周宿会直接告诉他,他要吃橙子。
这是他最开心的地方。
能够明确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也是对对方的一种信任。
“啧啧,也不知道谁一开始很排斥人家来着。”陆百宁露出嫌弃的表情,“现在喜欢上了?”
陆效禹把盘子放好,擦了把手,靠着台:“他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气质,我承认。”
“冷静但悲观,敏感又超脱。他很擅长引导、控制话题,以掩盖自己的秘密,又不会让人觉得虚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揭开一层面纱,还是一层面纱,神秘、危险,还有一点冷艳。”
陆百宁朝他伸了伸手:“有烟吗?”
在儿子愣住的表情下她没好气道:“别装傻,我知道你有。给我一根。不然我减你零用钱啊。”
陆效禹有时候会怀疑母亲的气质到底是适合做刑警还是混混。
他掏出口袋里的烟,递过去一根,并殷勤地为他的财神大人点上:“您老人家悠着点。”
陆百宁很少抽。偶尔才会来一根。
人明白什么叫克制,才是性的表现。
“我相信,宿宿隐瞒了灭门案里面的一些秘密。我也相信,他并非单纯靠藏在橱柜里就能躲过屠刀。但我仍然不相信他会参与犯罪。他是受害者,他可能有一些创伤型记忆是不想提起的,一些令他极度痛苦的记忆,这在恶性刑事案件的受害者中很普遍很正常。”陆百宁说道。
陆效禹想了想:“你不是和他说心医生谈过吗?他们会不会更了解他一点?”
“他的心医生认为他属于高功能边缘型人格障碍,控制欲强,并伴有严重的焦虑症。”
“高功能……什么?”
“就是他非常聪明,智商高,善于观察、分析并迅速深入地了解事物,判断形势,还能根据自己的优劣势做出对自己最佳的选择。但是,情绪和行为也非常不稳定,自我防御高,而且,他很擅长掩饰自己的不稳定。等到掩饰不住爆发的时候,往往就会非常极端。”
“听起来不像一个受害者。”
“但可以是一个幸存者。聪明的幸存者。”
“或者,一个聪明的反社会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