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冶看得出他在装傻,拿起一瓶跟另一个瓶子碰了碰:“一瓶酒一个问题,我喝了,你别赖。”
“说吧,又想问什么?”
覃冶看着他:“你弹琴的时候,究竟开不开心?”
谢白榆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他捏着鸡肉串的竹签子转了转,又放回自己手边的小盘子。
“在小半是开心的,在夜书看情况。”谢白榆说,“跟你的场,也开心。”
“那我问问森莫,能不能以后你都跟我的场。”覃冶打开微信,真的要发消息。
谢白榆没拦。他很轻地叫了一声覃冶:“我开心这么重要吗。”
“重要。”覃冶说,“而且我希望,我有办法让你开心。”
谢白榆把桌上另一瓶酒拿过来喝了一口:“你真不好奇为什么?送你个问题。”
覃冶配合着他:“为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过,我弹琴很好听。”谢白榆拨弄着玻璃瓶上的标签,“但是你没说,‘不愧是谢老师的儿子’,边老师也没说过。我烦透这句话了。”
谢白榆说着,后知后觉有些迟来的委屈:“无论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一首曲子练了多久,好像都能被一句话盖过去:谢老师的儿子,有天赋。但是后来我发现,如果我表现得很烂,他们就不会提我妈名字了。他们会在背后议论可那没关系,只要能解绑,我都可以。”
覃冶突然伸手过来,帮他擦掉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一滴泪。
“我讨厌这个标签,但我总是撕不掉。”谢白榆说,“原来我也信我有天赋,但是不在钢琴上。”
被迫转学钢琴后,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是他拿一天练琴十五小时换来的。
别人贴在他身上那道撕不掉的标签,是谢荣旬亲手送他的噩梦。
第33章看看月亮
睡不着。
谢白榆掀开被子下床,兀自站了会儿,还是没开灯。
他随手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慢慢溜达进客厅。
demo在自己窝里睡得四仰八叉的,身上还老老实实顶着谢白榆给它盖的小毯子。
没心没肺的真好。
谢白榆在心里说自家小崽子坏话。
阳台的窗帘没拉好,谢白榆刚推开玻璃门就一脚踩上地面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