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货时间定在半个月以后,也就是十月初,安宁和沈泽秋同意了,又问能不能提前支部分货钱,这是合规矩的,林府管家说可以预支三成,为了凑个整数,直接从账房划了三两银子给他们。
这下,买布的本钱也就有了。
安宁何沈泽秋从林府出来,又赶去了花街布行,在路上还买了四块枣泥山药糕给钱掌柜,这回他没有推脱,收下后就带着他们去找女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花街布行的街坊,操持家事之余接一些活儿贴补家用,只有少数人是专靠做活儿为生。
这下便尴尬了,一听安宁说这次活儿时间紧张,还要跟雇主去乡下,大部分人都打了退堂鼓,要不是看安宁模样温和,沈泽秋浓眉大眼面善,又是钱掌柜亲自介绍,说不准要将他俩当成人贩子赶出去。
安宁和沈泽秋一商量,这时间可不等人,提出加钱,男款衣裳二十七文一套,女款三十二文,接到乡下后管吃管住,衣裳做完以后,雇马车把人送回来。
“各位姐妹,婶子,我们是诚心招人的,这次是和林府的做生意,一收到货钱,我就给你们结工钱。”
“若是不信,我可以提前预支大家二百文钱。”
安宁站出来温声说道。
林府最近有笔大生意,花街布行的人几乎个个都知道,现在方明白过来,原来就是眼前的小娘子和郎君抢了街上老裁缝们的生意,再一听预支两百文钱,有几个就动了心。
“成,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了,害怕被卖了怎么着。”一个四旬出头的婶子道。
“嗐,看这位娘子也不是坏心眼的人,我也去。”有了那位婶子做开头,又有几个同意跟着她们回村,。
沈泽秋去雇了两辆马车,一辆装布加自己坐,四位女工和安宁则坐另外一辆,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往沈家村去,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何慧芳在家坐立难安,早就做好了饭等他们,一直念叨泽秋和安宁怎么还没回来,菜和粥都凉透了。等院门推开,看清外头的人时,她差点惊得闪了舌头,“哟,进来吧。”
“娘,这是来咱家做活儿的。”沈泽秋说完便忙着卸货,安宁一边带人往屋里走,边把情况和何慧芳简单解释了。
这下子何慧芳可犯了难,饭没有煮够,这四个人晚上又住哪儿呢,可是把她给愁坏了。
“路上累不?坐着喝口水歇歇。”何慧芳给她们倒了水,就又钻进厨房,先烧水蒸几个红薯和玉米棒子,又从酸菜坛子里夹出一个又酸又大的白包萝卜,洗干净后切成丁,和葱椒蒜末一块下油锅爆炒,再拿出一碟子玉米面煎饼,也算先把今晚这顿凑合过去。
吃过了饭,何慧芳又张罗着让她们住在哪儿,安宁和沈泽秋没精力管这些个了,衣裳要怎么裁省布料,她们一人一天能做多少活儿,具体咋分工,这些都要商量着来。
她们是夜里才回的村,倒没啥人瞧见,就是对门的刘春华瞅了一眼,“那家人又在唱啥戏?”
王汉田咳嗽了几声,“你管那多干啥!”
刘春华甩了甩手,坐到了王汉田身边,“那幺儿的事你管不管?”
“咋了嘛?”王汉田皱起眉。
刘春华的娘家村子最近考上了个童生,整个村的人都跟着沾了光似的,奉承童生他娘生了个文曲星,所以她也想让家里的幺儿去私塾读书。
这不是扯嘛,老王家往上数九代也没个读书人,王汉田不同意,“瞎琢磨啥,那些银子要攒着给他以后娶媳妇儿的!”
刘春华白了他一眼,“木头脑袋,不是还有秋娟嘛,先从李元家里借一点不就成了。”
“要去你去!”王汉田没好气的。
“我去就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