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本来是来追景暄,想要和他好好强调下“不告而别”这个问题的,没想到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人家打了岔,只好又开始为画画做准备。
在听说不能用自己的脸后,老人带谢燃去见了自己的弟弟。
见到才发现,老人的弟弟和老人长得非常像。
谢燃在反复确认老人要用弟弟的脸之后,很沉痛地对他说,画出来可能不太像。
……不是他对自己的画技没自信。
这是规定。
谢燃曾经试过在画皮时照着亡魂本人的样子画,但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控制着他的落笔,最终导致画出来一个四不像的丑八卦,所以后来他就几乎不做这种尝试了,如果有客人要求,他也会解释清楚。
这一次,谢燃同样解释了,但老人很固执。
人族一旦上了年纪,就会有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固执,谢燃拗不过他,只好同意替他画弟弟的皮。
他花了一下午来画这张难度系数特别高的皮,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落笔不歪。
但果然,在某种既定规则的影响下,他画出来了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老人弟弟脸上和老人相似的部分全都歪到不知哪里去了,只有将五官拆分开来看,才能从剩下不相似的部分看出谢燃的绘画功底依旧非常深厚。
但人族脸蛋的微妙之处就在于,一点点细微的区别,就能让两张脸看上去像是两个人。
“好了。”谢燃替老人把皮穿上,指着洗手间,无奈地说,“我尽力了,但还是不太像……您可以照照镜子。”
然而老人的关注点并不在像不像上,当他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时候,忽然激动地捧住了自己的脸:“我活了,我真的活了!”
“……只有几天,取决于您的灵魂强度。”谢燃纠正他。
但老人已经不在乎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女人,再跟她说一说话。
老人立刻就要出门,谢燃连东西都没收拾好,就得急匆匆地跟出来。
出门前他回头一看,果然画室里空空荡荡,四处都没有景暄的气息。
……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谢燃叹了口气,跟着老人走了。
傍晚的风依旧炎热,老人走得很快,他的眼前似乎只剩下向前,还是谢燃将他拉了回来,摸出几张纸币带他去打车。
谢燃:“要去哪儿?”
老人报出一个地址。
那是个位于市中心的居民区,出租车开到后,谢燃发现这个小区房子很新。
“是回迁房。”老人跟他解释,“忙活了一辈子,也就挣到这套房子,儿媳还老想把这套房子争过去……”
叮一声。
说着话,电梯就已经将他们送到了老人的家门前。
老人突然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按响了门铃。
他紧张得太明显,搞得谢燃都忍不住替他抹一把汗。
没多久,屋里传来了响动,一位端庄的老太太打开了门。
她看上去比老头年轻得多,眉目间有种谢燃非常熟悉的冷淡:“两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