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喘息着,没有放下她,继续走?着,道:“我真没事儿,你看我这?次除了指头,都没受伤,别怕。”
云夭半眯着眼,看着他越来越瘦的脸颊,还?有那蹙紧的眉头,她伸手抚摸上去?,道:“没关?系的,这?次若是不?用?那么孤独的死去?,也算无憾。”
萧临对她的话不?满,“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夭夭,无论之后发生什么,无论未来我还?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好好活着,听到了吗?”
云夭沉默,其实她心中早就绝望了。
他继续道:“夭夭,曾经我看不?起弱者,一直觉得这?世间弱肉强食,既然这?么容易死,早些死又有何妨。可是你的生命力和坚强打破了我所有的观念,明明你手无缚鸡之力,却可以在这?个吃人?的世道,在我这?样冷血的恶鬼手中活下去?。”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否则,我还?能相?信什么呢?”
“夭夭,你要知道,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着。”
云夭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视线越来越模糊,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见她应下,萧临咧嘴一笑,“真乖,我的好夭夭,我一定带你出去?。”
那句话一直支撑她的意念,让她至少?保持一丝丝的清醒。
饼已?经彻底吃完了,在她渴时,不?知道他那里找来的水,喂她服下,只是有些咸。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很久,她闭着眼睛,能感受到萧临的脚步似乎愈来愈慢,他的呼吸也愈发粗重。
直到一阵凉风拂过她的脸颊,脸上融化尽一些冰凉,久违的新鲜空气涌入鼻腔。
她才终于彻底沉睡过去?。
……
云夭再次醒来时,是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地龙烧得很暖,房中香炉的香很淡。
她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帷帐许久,手指动了动,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但?很明显能感到,身体恢复了力气,周围被温暖所裹挟。
过了一会儿后,进入厢房的徐阿母睁大了双眼,惊喜喊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徐阿母跑出房门又喊了几声,很快一大群下人?,以及御医们鱼贯而入,全部围在她的床前。
御医朝着她行礼后,便立刻在她手腕盖上一层绢纱,为她诊脉,片刻后,笑道:“娘娘既然醒了,便是彻底无碍了,不?过娘娘本就身体康健,前些时日只是太?过劳累,又营养不?良。”
“这?些时日,休息足,又补充了肉羹,自然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阿母拍着自己的胸脯子,让人?将御医送走?。
而后,她转身过来,见云夭抚着隆起的肚子,撑着身子想要坐起,便立刻将她慢慢扶起,又垫了几个柔软的枕在她身后。
“阿母……”云夭的嗓音依旧有些沙哑,一说?话就有些疼。
徐阿母看出她想问什么,帮她顺了头发,又倒了壶水,朝她立刻道:“娘娘莫要忧心,陛下无碍,倒是娘娘因为怀了身子的原因,反倒看起来严重些,昏迷了好些日子。”
云夭终于松了口气,“我们这?是在哪儿?他去?哪儿了?”
徐阿母为她揶了下被褥,道:“我们现在在京兆的府衙,陛下一直抱着娘娘一路走?出山,很快便被陛下的人?发现,带来此处。”
“娘娘一直昏睡着,陛下醒来后,不?眠不?休守在娘娘身边守了三天三夜,亲自擦身喂药照顾,直到昨天,御医确认娘娘身体无大碍,而外面?又传来叛军余孽的消息,便亲自带兵出城去?了,估计得一段时间才回来。”
“娘娘放心,陛下派了不?少?人?在此地保护着,不?会再有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就好,那就好。”云夭笑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寝衣,又抬手摸着小腹,忽然感到腹中的孩儿又朝自己踢了一脚,让她忍不?住一笑。
还?好,她还?活着,他们都活着。
叛军与地藏教余孽一路向南逃去?,萧临派了人?递信回来,让人?先将云夭送回大兴城皇宫,待他剿灭叛党后,便会直接回宫。
这?些时日,云夭日日按照御医的要求,静卧休息,服用?安胎药以及肉羹等流食,身体好得很快。经历过饥饿,她饭量比之前大了许多,脸上原本消瘦下去?的地方肉眼可见得恢复过来。
又过了几日,便来了几队士卒,护送着云夭回到大兴城。
她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轮的声音,掀开帘子,看到了城市中的断壁颓垣。虽然仍是心惊,不?过曾经离开此地的百姓都陆续返回,一些被砸了铺子的小贩改为上街道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