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萧临跟前?屈膝,“陛下,臣妾伺候陛下就寝吧。”
他停下手?中?毛笔,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韦令仪。数年前?印象中?,她还是没长开的少女,瘦瘦小小没甚印象。如今年岁也不大,似乎没什么变化,好似能隐隐约约忆起当初模样。
他看了一眼刻漏,又?重新?低下头继续批阅奏章,只冷漠道:“你?先睡。”
韦令仪一怔,还是恭顺应下,“陛下莫要太过疲累。”
说完,她身旁自己带入宫的贴身婢女阿红上前?,在搀扶下,一人去了床榻之上躺下。
今夜云多,月光并不明显,可承香殿烛光一直未熄。
韦令仪辗转反侧许久,频频向外张望,原本的紧张已演变为不安。不知过去多久,才终于沉睡过去。
翌日醒来时,她侧头往旁边望去,空空荡荡,床铺冰凉一片,连丝毫皱褶都没有。
她失落起身,外殿听到动静后,阿红立刻入内服侍。
“陛下呢?”
阿红低着头,有些?愤愤不平,道:“陛下一直坐到了卯时,便直接去上朝了。”
韦令仪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挪步到殿门口站了许久。
阿红上前?,不甘道:“陛下来了竟不睡觉,坐了一夜便走了,定是被?玄武殿那妖女迷了心智,区区一罪奴,也妄想……”
韦令仪凌厉地?眼神看了阿红一眼,警告道:“祸从口出!隔墙有耳!特别是这?宫里?,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她袖下双拳攥紧,心底失落,面上掩下心中?不甘,仍是平日柔弱温柔模样。
她自然记得云夭那女人之貌,暂时迷惑男人心神也是正常。可再美的花也总有看腻的一天,这?样以色侍人者,她并看不上眼。
她自认聪慧,衡量过云夭与自己,玄武殿那边的女奴,怎比得上她韦家背景,以及与萧临少时情谊。
只是,唯一麻烦的便是,如今看皇帝似乎颇为宠幸云夭,若那女奴诞下皇长子,则不太好办。若自己当了皇后,虽然可将其过继到自己名下,可始终不是自己的孩子,实在麻烦。
……
入秋后,天气骤变,闹了蝗灾,再加之北部干旱,果真收成极差。好在朝廷提前?准备,各地?粮储充足,全国开放粮仓赈灾,没闹出多大乱子。
今日早朝,皇帝下旨,免去北部灾区两年赋税及徭役,又?向江南富商增收赋税,以免因灾区免税而造成国库空虚。
在一系列举措之后,他又?发布一道旨意,在冬季来临之前?,大规模巡行西域,河西走廊一带。此次巡行,带兵十万,并封崔海为使?臣,先一步至西域,命西域诸国至敦煌郡觐见大邺天子。
此令一出,云夭很快便从福禧口中知晓,她心中?一紧。
说不清此次西巡是好是坏,目的究竟为何,可是前?世,萧临竟在西巡时忽然失踪,十万大军竟在边境似乎全军覆没,而皇帝死讯传回京师,举国动荡。
太后贺氏趁此良机,伙同情夫薛樊夺权,从外接回前?晋王三岁稚子,推其坐上帝位,临朝听政。一时间,贺家势力权倾朝野,暗中?开始分裂好不容易统一的大邺。
直到三月后,萧临才带残兵回到京师,夺回政权,将太后贺氏与情夫薛樊两人削成人彘,装进木桶,扔进粪池。
无人知晓萧临失踪那三月去了何地?,做了什么,只是,她知晓那次西巡,他似乎身受重伤,而跟随伺候的福禧也尸骨未还。
萧临下朝后回到玄武殿,昨夜一夜未眠,有些?倦意。
福禧很快迎了上来,却不见云夭,“她人呢?”
福禧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云姑娘,“云姑娘今日去尚仪局了,陛下可需奴婢将她召来伺候?”
萧临转身步入玄武殿,轻轻“嗯”了一声,只是在玄武殿院中?,看到一口锅,有些?格格不入。
福禧见状立刻解释道:“回陛下,昨夜陛下不在,云姑娘和奴婢几人吃了锅子,今日还未来得及将那锅收起,碍了陛下眼,陛下恕罪。”
他瞥了一眼福禧,摸了摸自己空荡的腹,昨夜在承香殿的晚膳用得极少,如今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