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全篇都是她对太子诉说自己愚蠢的少女心事。
鹿微眠试图销毁罪证一般快速下床。
她找到自己换下来的婚服,摸到袖口,掌心一空!
鹿微眠顿了顿,再度翻找了一遍,霎时五雷轰顶!
她的信呢?!
她好大的一封信呢?!
*
屋外,孤灯月影高悬。
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走了七七八八,院内树影婆娑,愈发昏暗。
路上偶有红色灯盏照明,摇晃间却意外带出些许阴森气息。
此番是圣上赐婚,今日来的多半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客,即便是不情愿封府的人也必须招待周全。
封府二房夫人有些不满意,“真是欠那个小兔崽子的。”
身边中年男人挨个迎送宾客,扶着发酸的腰也没说话。
二夫人拉过他,“你别装聋,陛下的赏赐就给了那么点。今日成婚,我们可都赔进去了,那小兔崽子一点也不念咱们养育之恩,还让我们受累招待宾客,哪有这样的道理。”
“陛下赐婚就少说两句吧。”男人也不高兴,“我之前就盘算,他若是死在边关,那赏赐功勋就都是我们的,谁知道他活着回来了。你说他一条贱命怎么就那么硬。”
等又有客人走过,夫妻二人立马恢复了一张和善面孔。
他们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张天师,天师您慢走。”
如今皇帝信奉鬼神之说,司天台张天师在朝中的地位不容小觑,今晚酒席不少人都前来给他敬酒攀谈。
而这门婚事,也是张天师一手促成的。
不然他们也攀不上鹿司空这样的亲家。
二夫人接上之前的话茬,“我早让你处理掉他,偏偏你畏手畏脚不敢动。”
“我如何处理他,他是在边关活下来的人,”封贺思忖着,“不过迎的新妇家里还算阔绰,兴许是有些好处。”
他们看着屋内宾客走得差不多,那位天师是最后一位,便也转身回了屋子。
张天师今日酒席喝了不少,走路飘忽,不得不扶着小厮。
小厮被他拉扯着,走路也不稳,“您喝多了。”
“胡说,”张天师摆了摆手,“我没喝多。”
他自信地甩开小厮,背着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抬头看到了乌云密布的天,大着舌头笑道,“今日,天象不好。”
他身后蓦的传来一道清亮而阴凉的声音,“你不是说,这场婚事天赐良缘,必须今日成婚,因何天象不好?”
“嘘,”张天师转过头醉眯着眼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个有鬼眼的怪物怎么会有天赐良缘,但贵人另有安排是真。”
“贵人?”
张天师又笑了,“这可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