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两只手半握拳头佝偻在胸前,上了发条似的抽动,脸不听使唤地深埋进床垫,口鼻堵住,呼吸不畅在瞬间引发了腿脚和脊背的抽搐!
糟糕!
是癫痫!
夏初浅心下大惊。
她小心地将秋末染的头部转向一侧,让他口鼻裸露出来,避免窒息,顾不上从床头柜的抽屉找纱布了,她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外套一角塞进他的口腔,防止他咬到舌头。
接着,她一把推开坚硬的笔记本电脑,移开他身边一切可能误伤他的物品,他穿着宽大的卫衣,喉部没有阻碍,如果他穿衬衣就需要解开他领口的扣子。
知悉秋末染伴有癫痫,夏初浅为他学了一些基础的急救措施,但她毕竟应对癫痫的经验为零。
做完这些,她慌慌张张地冲去走廊朝楼下大喊:“救命啊!小染癫痫发作了!”
刘世培赶来时,秋末染仍在发病。
老人诧愕,急得脸色煞白,但癫痫急性发作时,应使患者保持原状,尽量不要大幅度移动,他除了拨打钟渊的电话之外,别无他法。
少年时而身子僵硬得像块钢板,笔挺又怪异地绷直,时而像条离开水濒死的鱼,身体不停扭曲,腿脚拍打地板的动作从狂躁变得有气无力。
夏初浅咬牙,红着眼紧紧攥拳旁观。
两分钟后,秋末染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从地板上缓缓坐起,眼睛重拾光彩,取出嘴里的衣服,呆呆地拿在手里端量。
夏初浅下意识想去搀扶,忽然想到少年对自己触碰的回避,只好悻悻然止住,眼睁睁看刘世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扶秋末染回床躺下休息。
悬着的心落下,她才感觉到手心火辣辣的疼,抬手一看,掌心印有八个紫红色的指甲印,月牙弯弯的形状,竟像对她的有心无力狞笑。
“夏医生,您别担心,钟医生很快就到了。”刘世培安抚受到惊吓的夏初浅,语带凄然,“少爷每天都按时按顿吃抗癫痫的药,已经两三年没这样犯过病了。他有发病前兆,比如呼吸困难或者肢体麻木,他自己掐人中就能缓解,能避免癫痫,这一次不知是怎么了?”
单纯的询问不带责备,夏初浅却被压得抬不起头,小声嗫喏:“我不知道……对不起,刘管家,我那时没有注意他,我在……我在……”
她一门心思扑在论文上。
“夏医生,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更不是在责怪你。”刘世培见夏初浅误会了,小姑娘一双杏眼内疚得快要滴水,他忙说,“能完全防治的就不叫病了。夏医生这次的急救措施非常专业,帮了大忙了。”
夏初浅苦笑,讲不出违心的话。
不出意外,钟渊给秋末染检查完身体出来,对着夏初浅又是一通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输出,一口一个“夏小姐”,讽刺意味拉满。
夏初浅不禁怀疑,秋末染这次癫痫发作,难道当真和她有关?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答应秋末染多陪他一小时,不能食言,夏初浅硬着头皮走进他的卧室,在他身边坐下。
“小染,你这次发病,真的是因为我吗?”看着少年的发鬓被汗水濡湿,夏初浅好想伸手帮他擦一擦,但只能忍住,“是因为看到我的论文了,你不喜欢?还是我光顾着写论文冷落你了,你不开心了?”
秋末染连摇两下头。
他的气球被钟渊剪断,飘在天花板,夏初浅也解开绳子,送“小企鹅”上去陪“小白狗”玩。
被推到床另一侧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屏,她关机时,发现电脑不知何时就已卡死了。
她捏捏鼻根:“……”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