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沉沉安睡时,薄听渊总有一种时空凝滞的错觉。
如同当年在喧嚣的巴黎街头,他第一次遇见他。
一瞬即永恒。
昨晚一夜的无眠,让薄听渊知道原来仅仅只是分开一宿,他也经不起这种短距离分隔的痛苦。
擦拭的毛巾渐凉,薄听渊的指尖停留在眉梢,良久后,慢慢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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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书做了一个异常温柔的梦。
梦里,薄听渊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额头,用法语同他说:【往后,我会代替你的父母、兄长继续照顾你,永远不会辜负你、抛弃你、令你受半分苦楚】
等他恍然一睁眼,室内只有一丝余晖,耳边似乎还有薄听渊说法语时极其低沉与性感的嗓音。
彼时薄听渊还年轻,远没有如今位高权重的气度,然而英俊得让温辞书心跳加速。
床边守候的钟姨,充满慈爱与温柔地唤道:“二少?”
“嗯。”温辞书慢慢撑起身体,钟姨扶他一把。
他喝了一口温水,回忆刚才的梦境,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梦,是被他遗忘的婚礼现场。
当年,他和薄听渊在法国的一座湖边城堡办的婚礼。
在布满红玫瑰的礼堂里上,薄听渊亲口说了梦里同样的诺言。
十年过去,温辞书想,薄听渊甚至比他当初承诺的做得更妥帖。
钟姨拉上被子,询问道:“怎么失神了?”
“钟姨,我的婚戒呢?”
温辞书疑惑,“我刚结婚天天戴的那个。”
钟姨仔细回忆一番。
也不怪她记不住,主要是因为当时两位少爷结婚,仪式感十足,从订婚宴到正式婚宴跨度时间长,中间薄家送到温家的珠宝可以说是成堆。订婚、结婚戒指自然就好几枚。
她想起来了:“你有一鸣的时候,一天早起说是戒指箍住了手指,不舒服就摘了。”
“放哪里?”
“我去找找。”钟姨起身去寻。
温辞书婚后带来的珠宝和薄听渊送的新奇玩意儿,是收藏在专门的房间。
房里是薄家老爷子请人专门打造的中式名贵珠宝柜,一屋子从里到外的珠光宝气。
钟姨没在戒指区找到,打开其他几个小掐丝珐琅立柜,也没踪影。
她手里空无一物地走出来。
“我一会儿去问问老徐。他应该晓得。”
她见温辞书稍稍蹙眉,安抚说,“放心吧,老徐那个人眼尖心细,大宅掉根针他都知道在哪里,肯定不会丢的。”
温辞书的手掌覆在腕处的白玉手串,用力揉了揉。
带着体温的玉串,温润极了,也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他什么。
其实徐叔也不常进这房间,出入最多的是钟姨和薄听渊。
温辞书有个猜测。
他的视线缓缓移向两间卧室中间的丝锻屏风移门。
或许是中式装饰过于规整肃穆的缘故,又或许是此刻房内灯光昏暗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