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的夜晚,人们都裹紧衣服前行,没什么人抬头望天,更别提发现那道在天空中不断跳跃的黯淡人影。
雾杉关闭情绪模拟,把注意力提到极致。
居高临下的好处是视角广,弊端则是费眼,很多路灯照不到的墙根街角都需要全神贯注地看。总的来说,效率比在地上无头苍蝇似的打转高多了。
这一片也没有。
她在脑海中重复了上千次记忆画面,不会看漏。
雾杉站直身体,缓缓转动视线,在某个方向定格。
待迁区,那里一大片废弃建筑,空无一人,很多路段的路灯都坏了,最适合躲藏。
那片明显晦暗的区域,距离脚下这栋楼,直线距离约有三四百米。
雾杉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天台一角,强化腿部肌体,利用天台对角的最长斜线将助跑距离拉到最大,即便如此,她的身影也只在天台上滞留了一秒,然后——
从天台另一个边缘,直冲云霄。
速度快到,连楼底下的行人都听到了破空声。
一个女人蓦地抬头:“什么声音?”
身边丈夫闻言扫了几眼,没任何发现。
“就是刮风吧。”丈夫哈了两口气,用力把手搓热,握住妻子,“快走快走,趁现在人少去夜市吃口热乎的。”
……
刷——
刷——
刷——
雾杉化身成一道道抛物线,很快扫遍半个待迁区。
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一处墙角,路口的昏暗路灯在地面投下尖锐的光影,光影中是记忆里的大叔,雾杉看不清脸,但身体轮廓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大叔躺在了地上。
身边还有一个人,双。腿同样被灯光包裹,只是上半身笼在黑暗里,背对着雾杉。
可雾杉也马上辨认出来了。
因为对方的背影也是熟悉的轮廓,几个月下来,雾杉不知见过多少次。
她稍稍偏头:“范老师?”
话音未落,人已从楼顶跃下,落到对方身后。
“范保心,老师?”
范保心脊背僵硬。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他的感官便已提升到极致,即便没有亲眼目睹,也能感觉到雾杉落地时的轻巧和矫健。
雪人。
普通人不可能轻松跳下五层楼。
在这具寄生体内苏醒时,他也携带了部分属于“自己”的记忆,对于雪小姐的认知,还停留在华国分会掌握的情报上。
雪小姐是花瓶,真正的雪人一直藏在幕后。
然而,随着意识融合加深,这个认知很快被寄生体的记忆重塑:雪小姐就是雪人。
这是一个奇妙的认知失调,此刻之前,范保心明知道雾杉是雪人,却又对这个事实保留了微妙的怀疑。
直到此刻。
直觉告诉他,雾杉带来的危险,远大于刚刚离开的1533。
背后的脚步动了,范保心却不敢动。
雾杉一点点进入他的视野,在他的眼皮底下蹲下身,观察尸体:“你对他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