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队缓缓驶入通判府后门,回到自己家意味着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老爷,虞校尉求见。”林泽刚坐下没多久,管家前来通传。
“请他进来吧。”林泽喝口小厮刚端上的热茶,放下茶杯后轻抚下巴处的胡须。
林泽是两年前开始蓄须的,颔下几缕胡须,是林泽长期实践亲自修剪的,疏朗有致,为他增添了一抹令人信服的成熟力。
虽处西北,但林泽却没怎么晒黑,仍旧面容白皙。双眸澄澈,细看之下宛如幽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嘴角常含浅笑,温润又亲和。
众人的记忆中,林泽是极少动怒的,遇上什么难事都能泰然自若。因此大家经常会忘记他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年近二十的虞伯钧历经磨炼,肤色渐成古铜。剑眉斜插入鬓,愈发显得英气逼人。唇上蓄起整齐短须,下巴的胡须修成利落的方形,衬得下颌线条刚硬坚毅,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稳重。
“还以为你明日才能到,想来一路都挺顺畅的吧。”虞伯钧带笑问候。
“这不是收到你的消息,让我们尽快返程吗?原定是想体察一番民情。”林泽示意他坐下说。
“京都的圣旨三日后到,让咱们做好接旨准备。”虞伯钧也不废话,直接道明原由。
林泽面上波澜不惊,这些跟陈辉鸣保持着联系,大家都默契地不提功劳问题。林泽只当他把自己放在保宁府,不升不降,就这样给皇帝挣钱、治理好边境。对于这个结果,林泽是能接受的。反正比他预想中用完即丢的结局好多了。
“好。”林泽点点头,不再多问一句。
“不好奇这次是什么事?你在保宁府的功绩无人不认可,即便京都那些恶意中伤的也不敢说你弄的那些工坊、车轨、火药、火铳不好,只往你贪弄权势、中饱私囊等事情上扯。”虞伯钧继续问。
“陛下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只是一个臣子,只能唯君命是从。”林泽道。
“有小道消息说,陛下似乎有意将你调离此处,保宁府各项事务已入正轨,即便没有你在也无妨。”虞伯钧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可正好,让我直接‘告老还乡’更合我意。”林泽半真半假道。
要是陈辉鸣决定这么干,林泽还真会谢谢他,二话不说麻溜收拾行李回家跟亲人团聚、跟喜欢的姑娘谈恋爱结婚,然后当个有钱有闲的人。
“你就是说气话。好不容易有了今日,怎能说放手就放手。况且适才的话也只是小道消息,想来很有可能是那些眼红你的人胡乱编造的。”虞伯钧马上宽慰道。
“行行行,我到时候一定认真听圣旨。”林泽笑道。
“喏,帮我给林妹妹。这串项链是从一个西域商人那儿弄来的,也是林妹妹喜爱的绿色,适合给她压箱子。”虞伯钧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林泽拿过来看了看,这串绿松石项链竟然是由上百颗针状绿松石串成,每一颗绿松石都像一片翠绿色的叶子,精致华丽。
“上回是苏合香,这回是项链,你小子给自己攒点吧。”林泽将项链放回盒子里,没正面答应他。
“我一个大老粗要这些做什么?况且我也是在履行诺言,这不是说好的给林妹妹弄点嫁妆吗?”虞伯钧偏过脸去,没看正眼看林泽。
“况且我不是同你学的吗?上回你托人将一盒安息香、还有一整套嵌红蓝宝石头面送到安庆府,别说是给桃花坪的老太太用。”虞伯钧脑子一转,当即转移话头。
“我与明珠是过了明面的关系,有何不可?”林泽没好气道。
这小子居心不良,林泽也是后知后觉,弄得现在不上不下。
不过妹妹说了,眼下不想嫁人。
虞伯钧嘿嘿一笑,终于逮到机会,“我这过不过明路,可不就是看你了吗?”
林泽瞪了他一眼,原来在这等着呢,“我累了,你出去。”
虞伯钧可不敢惹林泽,讨好一笑,将盒子放桌上,郑重其事地行礼告辞。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三天转眼就到。
林泽等人早已经穿戴整理在府衙等候。
“圣旨到——”
传旨的队
伍来到府衙,众人赶至前庭,见内侍官卓然而立。他身侧两名小太监双手高擎圣旨,明黄绫绸猎猎展开,其上墨字如龙腾跃,朱红玺印醒目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