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憧憬的人,最终也要变成笼罩在她头顶的、名为「优秀」的阴影——但那并非「冥王大人」的错,错的是改变「冥王大人」的男人。
“重启「冥王」的时候,我本来没有刻意将「冥王大人」描述成男人,但是说到不良,她们就自顾自地理解成了男人。我觉得那样更好,她们兴奋讨论的人,并不是我所憧憬的人,那样就好。”
“看她们画着辣妹妆、穿着超短裙,我就忍不住在心里笑。她们根本是离「冥王大人」越来越远,那个名樱千早穿的从来都是帅气的长裙!”
今天刚穿过超短裙的名樱千早挑了挑眉。
“但是……被发现了。”
“真正的「冥王大人」被莉子发现了,她还告诉了别人。”
“那明明是十年来只属于我的、本该属于我的、决不能让给别人、别人也不会珍惜的存在……”
故事大概就到这里,名樱千早边听边低头奋笔疾书着,看起来像是在做笔录,实际上已经开始写报告,身旁的大和敢助瞟了一眼纸页上的内容,随即无语地别过了头。
直到结束审讯,目送三上刑警将情绪低落的栗本美游送去临时拘留所,大和敢助才低头望向身旁整理着自己文稿的人:“你这样好吗?”
没有对犯人流露出一点同情,冷漠地像是隔着网路、看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有什么不好,身为老师竟然伤害自己无辜的学生,无论她有多痛苦,我都不能接受。而且我也没有跟她直说,「我根本不属于你,而且我有的是人珍惜」,你又在介意什么啊?”
大和敢助皱了下眉头,没有出声。
他并不是在介意什么,只是觉得作为被牵连到的当事人,她的表现有些过于理智了。如果她是在掩饰自己的动摇,那根本没有必要,局里没有人会因为她的情绪波动。而否定她的能力。
向外走了两步,名樱千早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跟由衣不一样,遇到这种事,我并不觉得难过,也不可能会感动,甚至提交报告以后就会忘记她。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上是我的「罪」。”
说完她就带着未完成的报告一路小跑回了办公室,只留下一个赶着下班的欢快背影。
“前辈——我这边结束了!不过我还要去趟证物室,前辈再等我一会儿就可以下班了。”
说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
就算努力封锁内心,把不重要的人都隔绝在外,总还是会有一丝丝麻烦的感情透进来。但是,她只要说服自己不在意就好了,那是早已习以为常的补救方法。
她必须珍惜这段难得的时光,没有时间让她处理负面情绪,她想要跟诸伏高明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足够快乐。
诸伏高明也站起身来:“去证物室的话,我也一起——”
“不行,”她停在他身旁,压低声音、却相当理直气壮、亦不容拒
绝地说,“那起案子前辈也有一丁点嫌疑,所以千早要独自去调查。”
她要保护他,她必须保护他。
说是这么说,等新的案件一来,她这个查案向来亲力亲为的系长代理,也忙得也分不出心去查那起证物流出案。
两周之后某一日,刚结束又一起案件的调查,在将忙了好几天的下属们——包括诸伏高明在内——全部赶回家休息之后,名樱千早多熬了半个夜独自给案件收尾。
凌晨五点,她回家洗完澡后还没躺上床,就接到出动的电话,说是当夜某个村落的火祭结束后,在整理燃烧的巨大篝火时发现了被烧焦的遗体。
虽然精神和肉。体上都上痛苦万分,她还是快速擦了头发、直接穿衣服出门,并在家门口的走廊上,与正在打领带的诸伏高明相遇。
男人大概是从睡梦中被唤醒的,难得展露着还有点迷糊的困顿表情,相比起来痛苦却回光返照般清醒的名樱千早扒拉了两下头发,向他伸出手:“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然而对方却轻轻按下她的手,难得拒绝了她:“千早从前天起,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吧。”
……这倒是真的,直到现在她的脑海中也充斥着「我今天可能就要过劳死、就此交代在岗位上」。
“可是前辈——”
“我来开车。”不过片刻,诸伏高明的眼神便恢复了清明,他没有放开她的手,用另一只手按下电梯,“过去有些远,大约要一个半小时,你可以在路上稍作休息。”
名樱千早应了一声,却只想着过一会儿再跟他交换。
她从来只能在足够安全、也足够安心的环境里睡着,这个范围原本并不包括任何移动的交通工具——可或许是因为真的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太过信任身边这个人,她侧靠在椅背上,面对着他的方向,没过几秒就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