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没有完美的人。”宋绮年低声道,“我也有一堆毛病。我们都在努力把自已变得更好罢了。”
这话说得很是圆滑漂亮。
傅承勖眉宇舒展,一股厚重的温柔散发了出来。
“所以,宋小姐,”他身子稍微前倾,目光专注,“你愿意和我恢复合作吗?”
宋绮年觉得自已应该更正一个看法:如果你觉得一个强大坚毅的男人展现出无奈忧伤是最震撼的一幕,那你该看看他对你露出讨好的表情。
“为什么是我?”宋绮年问,“傅先生没有去找过别的贼,还是没有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我从来都没有考虑去找别人。”傅承勖道。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偷走这批古董的人?”
“这是原因之一。至于其他的理由,等到时间合适了,我会告诉你的。”傅承勖又想起一件事,“哦,对了,那个铺子,我想以零租金的方式把铺子租给你——”
他抬手示意宋绮年先不要说话。
“——我会在你未来三年的收入里抽取一定比例的分红。我想做你生意上的合伙人,想和你一起打造一个服装帝国。就看宋小姐意下如何?”
这个合作方式很公平,也非常合宋绮年的心意。
见宋绮年露出明显的赞许之色,傅承勖又道:“还有,我今天过来,还给你带了一份赔罪的礼物。”
他把那个礼物盒子递了过来。宋绮年撕开了牛皮纸,发现里面是四张装裱在金属相框里的画。
那不是普通的画,而是……
“这是一套阿尔丰斯·穆夏的《四季》。”傅承勖道,“是1900年在巴黎世博会上发布的丝绸版。瞧这里——”
他指着版画下方某处:“这里有穆夏基金会的印章,版画的编号,巴黎世博会的标记,还有制版师的签名。”
宋绮年捧着大师作品的手不禁轻轻颤抖,脸上充满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太贵重了吧?”
“还好。”傅承勖语气轻松,“我的家族一直给很多艺术基金会和博物馆捐款,这套版画是穆夏基金会送给我家的礼物。我本来打算把它挂在我书房里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这画更适合挂在你的新店里。”
“我们。”宋绮年纠正,“傅先生打算入股,不是吗?所以这家店是‘我们’的生意。”
傅承勖眉眼霎时舒展,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是的,我们!”
最终,宋绮年还是没能同江映月一起坐邮轮去日本旅游。
她一直在店里忙碌到大年二十九,才被柳姨强制休息。
柳姨和四秀打扫屋子,又不肯让宋绮年帮忙。宋绮年便带着礼物去张俊生家拜个早年。
刚在客厅里坐下,张母就迫不及待道:“绮年,你也知道了吧?我们家俊生终于申请到了贷款,不仅把债都还清了,还能把烟酒执照拿回来!”
“我都知道了。”宋绮年笑眯眯道,“恭喜伯母。你们总算苦尽甘来了。”
张母喜不自禁,得意道:“之前咱们家遭了难,外头都看我们的笑话,打定了俊生扛不起来。现在瞧瞧,才两个月不到,他就把咱们家起死回生了!我和你说,这消息一出来,就有好几家人上门探口风,想给俊生说亲呢……”
宋绮年维持着端庄礼貌的笑容:“那您可以好好挑拣一番,挑一个最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了。”
见宋绮年没有露出嫉妒之意,张母有些意外,又有些不高兴。
不妒虽是美德,可也显得好像对方没看上自已儿子似的。张母觉得女孩这时最好的表现,是露出吃醋的意味,但是又能克制住,才显得贤惠。
宋绮年从未考虑过做女演员,也揣摩不中张母戏剧化的心思。她过去没想过嫁张俊生,现在她事业刚起步,连结婚这个事都暂时不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