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咎很想坐起来,但失败了,其他身体部位他基本感觉不到,于是他放弃了,保持着当下的姿势说:“你看,人不可能不睡觉,也做不到想不做梦就不做,所以我放弃了。”
他一字一句说:“既来之则安之,我只想探索这个世界是什么样,也没对你们的治安造成什么影响对吧?我说真的,能不能以后不用这玩意儿招呼我?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危险,我有动作你再这样也不迟。”他指了指脖子上的皮质套环。
闻言,沉皑冷冷道:“不可能。”
时咎气死了,他吼出来:“那我主动跟着你总行吧?别给我注射这玩意儿了!你完全就是针对我,一句话不让说就麻醉,我都感觉我记忆力下降了!”时咎想说大声一些,但做不到,说出来的声音异常虚弱。
沉皑仿佛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莞尔道:“我想你搞错了,我不认识你,对你没兴趣,更不会主动针对你,但我怎么记得最先挑衅我、掀桌子的是你呢?”
时咎:“……”
确实是他先招惹对方的,因为那会儿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对他的梦有绝对掌控权,当然想做什么做什么,掀一个npc的桌子怎么了?
只是后来的发展越来越奇怪,不仅故事奇怪,连这个梦本身都奇怪起来——一次连续做梦是巧合,那无数次呢?
时咎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吞吐了半晌,想到了一个可以恶心沉皑的办法,他用很弱很麻木很恶心的声音说:“我只是想,想留在你身边。”
“噗!”旁边的季水风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女性的笑声把即将凝固的气氛重新搅动起来,“你有点疯啊?这话敢说?不知道现在外面在传什么吗?”
沉皑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时咎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撕成碎片。
季水风一直在开心地笑,她伸手戳了一下沉皑,带着笑意说:“我说,不然你就把他留着,再危险的人放你身边我总放心,然后……”说着她朝沉皑眨眨眼。
沉皑不耐烦,敲桌子的手指都用力了几分。
权衡之下,沉皑冷漠地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我有条件。”
时咎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在我确定你之前说的都是实话的前提下,第一,你听令于我;第二,一直带着脖环,我会监视你。作为交换,我可以在你没有危险性的情况下,不主动对你注射麻醉。”
那么问题来了,他要如何证明他说的都是实话?一个正常人要如何在别人说:我在做梦,你只是我梦里的人,的情况下,相信对方?
时咎瞪着沉皑,就在这时,季水风的手指刚刚碰上拿出来一直还没用上的电脑,她莞尔一笑,嘴角扯出的弧度恰到好处,说:”那正好,我本来也正要给沉皑说这件事的。“
两道目光同时转向她。
季水风说到这,把她的电脑拨过来,让时咎能看到。
上面的波形和数据密密麻麻,时咎一个都看不懂。
沉皑偏头看到电脑页面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了然于心。
“这是……”时咎问。
季水风在电脑上轻敲某个键,一枚钉子状的物体从时咎的皮肤里被抽离出来,时咎没有丝毫感觉,直到他看到这个躺在季水风手心里的东西,才觉得毛骨悚然。
他什么时候被植入的这个?
“这是追踪铆钉的数据分析图。”季水风解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你植入了铆钉,不过因为需要大量的数据分析,所以样本数得足够多样化,时间就有点久了。”
“追踪铆钉?一直在哪?”时咎突然头皮发麻。
“在你的皮肤里,别担心,对身体无害。碰到你的皮肤,就会自己钻进去,你不会有感觉,我发布抽离的命令也是。”季水风接着说,“铆钉会自动解析你的身体机能、行动轨迹,一定程度上可以监听你的行为动机、你的神经交流,所以,如果铆钉认为你可能出现潜在的犯罪动机,信号会直接传输到我的电脑上,发出警报。一般情况下,铆钉只会给出狱的性侵罪犯,或者某些高度危险的人使用。”
时咎:“……”
我在梦里当高危人群。
看穿他的想法,季水风爽朗地笑开:“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不过呢,我们的文明犯罪率太低,监狱都没几个,还大多时候是空的,连废弃的都好些个,所以追踪铆钉很难被使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