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中年妇女没有再说什么。
仔细的看了看他们带来的介绍信,确认没问题后就给他们开了一间房。
一直到进了房间,将门从里面反锁上之后,一家五口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妈,咱明天真的去医院吗?我病早好了,你别带我打针。”
当了一路小病号的果儿,估计这话已经在心里憋了好久了。
刚一把头露出来就皱巴着脸冲着马江敏求道。
“不打针。明天不去医院。”
伸手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小脸,马江敏心里难受极了。
这么冷的天,让孩子们大半夜的这么跟着跑,任何一个当妈的都舍不得啊。
“都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咱赶明天最早的一班车去县里。”马江敏对孩子们解释道。
两个大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想再问,被她给阻止了:“有啥事明天再说,现在都睡觉。不睡一会儿明天没有精力。”
听妈妈这么说,孩子们都听话的点了点头。
奔波了一天,也都累了,很快,屋子里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此起彼伏轻微的鼾声。
马江敏用被子将豆豆裹了裹好,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身体疲倦至极,却完全没有一点睡意。
她准备明天赶在上班之前带着孩子们赶到县委,如果能够把县委赵书记堵在门口是最好的了。
即便堵不到,她有三八红旗手的奖状,还有军属证,想来也应该不会被挡在门外。
这是这次回家的时候哥哥教她的办法。
马江敏这次回家之后,才知道哥哥这次回来探亲其实是父亲马守成给他写信,要求他回来的。
原因是为了自己。
她五岁丧母,两年后父亲娶了继母进门。
开始几年一家子也算相安无事,毕竟马守成在饮食公司上班,又是国营饭店的大师傅。
家里孩子又少,又无长辈要孝敬,条件比一般家庭好太多了。
继母和继妹到家里之后,都小心翼翼的,特别是继母,很有些看着父亲眼神过日子的感觉。
更加没有虐待他们兄妹俩一说。
时间长了,大家彻底接纳了她们。
继母觉得在这个家里站稳了脚跟,也没有了之前的唯唯诺诺。
再对待他们兄妹俩就有些做面子活儿了。
例如给她和继妹同时做棉袄,她的棉袄外面用的一定是新布,继妹的棉袄则肯定是用她换下来的旧衣服给改的。
谁人看到,都得夸她继母一句贤惠。
但却不会有人知道,她棉袄里絮的是都板结成块的旧棉花,而继妹的则是絮得又厚又软的新棉絮……
而这种事,马守成一个天天在外面忙的大男人是根本看不懂的。
就算她去告状,继母也会有一百个理由等着,最后还总是弄得跟她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外来户一样。
这种暗亏吃多了,马江敏心里自然是委屈极了。
特别是又经历了哥哥的主动下乡,继母和继妹合计接班的事儿让她听见……
当年的她可以说是万念俱灰,对于那个家甚至自己的父亲都彻底的失望了。
嫁到乡下十几年,她只回去了一趟,还是因为哥哥回家探亲。
即使是那一次,她也没有和父亲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