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元神渡船怎么来了?
回过头是则聿正皮笑肉不笑地朝她伸手,眼神却诡谲地盯着长青,她个旁观者都有些心里发毛。
“扶锦上神说……她说,她说喂你吃。”
长青抬手将那桃花糕往他面前推了推,扶着岩石缓缓起身,笑呵呵地向旁边一挪:“我,我再等等,这小蛇划船就是慢……”
则聿接过那个桃花糕,黑漆漆的眸子对焦在她脸上,满眼嘲弄:“旁人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
扶锦瞪大了眼睛,亲眼看着他指尖一起,窜出明火将桃花糕烧成灰烬。
“你!”
对方满不在乎地拍干净手中残余的灰烬,转身自己上了船,站在船头杵着船棹朝她冷淡一瞥:“神君,该走了。”
扶锦本来不好意思将长青一个人丢在般若海,犹豫着回头却发现对方拼命朝她摆手:“我晕船,还是喜欢小蛇慢慢划的船,我等等就好了。”
长青实在是害怕惶恐,若她再不走,自己真的是会和水妖一个下场。
海浪静静涌上礁岸,将他衣角晕成深色,已经到了距离另外二人几米远的岛屿最边缘,可依旧能感受到则聿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长青忽然记起自己今日无脑说了太多错话,一边气得想打一巴掌在自己嘴上,一边默默祈祷扶锦不会将那些话说漏嘴给则聿听。
这一巴掌还没挨上嘴,他便听见那渡船上又传来则聿的声音,语气有些异样:“神君舍不得的话就待在这儿吧,我可待不住。”
闻言,长青来不及解释,慌里慌张将扶锦一把推上渡船,再朝则聿郑重一鞠躬:“愿同仙君有缘再见。”
扶锦狼狈地被推上船,揣着手窝在角落不去看则聿,心里默默数着还有多久才能靠岸。
般若海海底皆是冰,寒气丝丝往衣服里渗,冻的她忍不住打哆嗦,将身子蜷缩得更紧。
也是见鬼了,想拿个波若果就这么难。
扶锦无奈搓着手哈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觉得这船似乎越驶越快。她憋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慢慢吞吞抬头巡视一圈周围,竟然在船尾发现一个人影。
诡异的是,似乎也是……则聿?
她被吓得一声大叫,惊得船头的则聿无奈回过头来:“怎么了,神君。”
同时,船尾的则聿也看了过来,面色淡然地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她竟也鬼使神差没有说出来,而是不自然地挺了挺腰。
“没事,坐累了。”
船头的则聿应声点头,将外袍往她怀中一抛,显得更为挺拔:“垫着坐会舒服点。”
扶锦胡乱将外袍垫在身后靠着,复又悄悄往船尾那一瞟,发现人影怎就消失了。
难道她才不到十一万岁就老眼昏花成这样?
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填充,木舟坚硬的硌人感在逐渐减少,扶锦眼珠缓缓朝后方一瞟,本想猛地回首却被反方向拉进一个怀抱中,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欲要冲出喉管的惊呼按了回去。
“阿锦,不要叫,是我。”
熟悉的木兰香沁满周身,扶锦下意识望了望船头的则聿,他仍背对着她专心划棹,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随即,身后那人缓缓松开手,双臂的禁锢也松卸下去,外袍应是也给她垫在身后去了,单穿里衫靠在旁边盯着她笑。
“阿锦。”
他又轻声唤她一句。
扶锦觉得,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因为她从未想过则聿会这般亲昵唤她名字,更没想明白为何同时出现两个则聿。
“你是不是……叫则聿?”她试探性地用手抵着他的肩,将人往后推了推。
那人纹丝不动地又看了她一会儿,良久,眼中沉落进一丝失望:“唤我阿聿吧。”
阿锦,阿聿。
他们这么叫真的合适吗?
扶锦对上他期待的眼神,莫名觉得内心附了千斤重,刻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阿聿?”
“我在。”阿聿眸子瞬间闪过一丝惊喜,拉住她衣袖的手紧了紧,顺势重获珍宝般将其拥入怀中,“我一直都在。”
“我……”扶锦如木头愣在原地,静静感受他怀抱的温暖,莫名其妙眼泪就夺眶顺着面颊流下来,像是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