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作停留,吩咐护卫多加巡防,又对此时才披衣起身的几个丫头训诫一番,终是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薛绥长舒一口气,回身掀开锦被,却见李肇双目紧闭,竟真如“死”了一般。
难道方才下手太重?
她忙探了探李肇鼻息,不料手腕却被他骤然扣住。
不知何时,他已挣脱了手上的束缚。
“薛平安,谁给你谋杀储君的胆子?”
李肇一只手掐住她的腰,一只手指若有若无擦过她的颈子,眸子黑得深得不见底,带着十足的恶意。
“嗯?想捂死孤?”
他修长的手指,越拢越紧。
很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薛绥无奈地叹了口气,面部微微一涩,月光透过窗扉,勾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声音好似莺啼,“太子殿下若再胡闹,端王折返,我可救不了第二回。”
李肇听不得一个救字,冷声一笑,“他能奈我何?”
真是个狂妄的男人!
薛绥在心底暗暗咒骂,脸上却摆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奉劝殿下,收敛锋芒,凡事莫要做得太绝……”
李肇冷冷地挑眉,呵声冷笑。
“你在为李桓当说客?”
薛绥摇摇头:“我是说罗家的事。殿下若执意赶尽杀绝,只怕朝中老臣人人自危,反将矛头对准东宫。水至清则无鱼。这朝中贵胄盘根错节,哪一个没点见不得光的勾当……殿下不如留一线余地,权当养着磨刀石……”
李肇目光幽深:“你在教孤为君之道?”“不敢,我只是提醒殿下——”薛绥抿唇而笑,“罗寰虽贪,却未涉萧家大案。若此时逼死了他,户部剩下的烂账反倒无人填补。”
皇帝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拿钱买条命,充盈国库解西疆之困,皆大欢喜。
李肇忽而一笑:“平安若为男子,宰执之位也坐得。”
薛绥不知他听进去几分,眼见更漏将尽,便缓缓慢慢躺下去,侧身背对着他。
“殿下请便吧,我乏了。”
李肇微微一愣。
从来只有他赶人,生平第一次被人赶。
这薛六行事大胆,倒反天罡……
咋就这么遭人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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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蛊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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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薛绥刚起,李桓便负着手来了檀秋院。
她赶忙更衣梳妆,出门迎接,“王爷今日来得好早,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李桓面露微笑,和颜悦色,坐在花梨木椅上,姿态优雅闲适。薛绥从他脸上看不出端倪,便知他是为了旧陵沼的事而来。
她福了福身,“不知王爷何时有空,我约邱先生面谈?”
李桓果然温和地笑开了,说道:“本王休沐半月,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