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变化,山上的人有目共睹,解中意想筹备婚礼,宁杳没让。
她说:“不用那么繁琐麻烦,挑个吉日,有个宽敞地方拜拜天地和祖宗,就这样就行。”
解中意道:“可成亲总得穿喜服吧。”
“我们就用爹娘成亲时的喜服呗,挺亮堂的,哎呀,是红的,当个好彩头也就行了。”
解中意反问:“用冉青成婚时的喜服,你这是触霉头吧?”
宁杳劝:“我们两个成婚,也不图白头偕老生个大胖小子呢,不就穿个衣服嘛,哪有这么讲究,差不多就得了。”
可解中意不会差不多就得了,因为她提起她爹,他还伤心上了:“怎么能差不多?你可是冉青拼命亲生的,他的心头肉啊。冉青……呜呜呜冉青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却没照顾好他,让他最后那些年心里那么苦,形销骨立地走了……”
一提起她爹,太师父就容易激动,宁杳已经习惯,老老实实垂耳听。
“惊濯那孩子,像他啊……温柔又懂事,我一想到他以后,孤孤单单的,我这心里……这心里……”
解中意说着,颤颤巍巍抹一把眼泪。
不是,说就说,怎么还扯到惊濯了呢?怎么还哭上了呢?宁杳哄:“惊濯怎么会孤孤单单呢?他性子这么好,人又聪明通透,走到哪不招人喜欢?以后做上神,一定很受爱戴与尊敬,肯定会有很多朋友陪着他,关心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解中意低着头,揪起一块袖口擦眼角。
宁杳推推他:“太师父,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稳重啊。”
解中意低声道:“这不是有感情了么。”
宁杳道:“那怎么办?不飞升了,由着苍渊龙族什么时候打上来,咱们落襄山整整齐齐,同年同月同日死?”
话犀利了点,但道理没错。
解中意抿唇:“你说,棠棠的那个夫君,还有没有点希望?他那个无情道心不保真呢……”
宁杳笑了一声,站起来两步走到门边:“这么说吧,当时我就站这,”她指指床榻,“他们两个在那,那个聿松庭道心破了,有出气没进气的,我就直接学他吧,‘阿棠,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我不该去修无情道,以至于你今日这般为难,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这样,反正,你品吧,我觉得指望不上。”
解中意默然不语。
宁杳看看他,语气放软:“太师父,如果有的选,我也愿意陪你纠结纠结,可只有一条路,与其大家舍不得,不如好好珍惜最后在一起的时光。咱们做一家人,注定缘分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
晚上,宁杳招呼大家开会。
开会的主题,是大伙齐心协力建立簪雪湖上的结界,原因是未雨绸缪。
这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这么早就散会有点可惜,楚潇提议:“夜色正好,人也齐全,咱喝点酒吧。惊濯来落襄山,还没开个欢迎会呢。”
大家都没意见。
这一来,楚潇拿酒,宁玉竹贡献了自己酿的全部果干,屠漫行摆上所有山外带回来的点心,解中意端了一锅炒瓜子。
宁杳看着这一切,发觉自己的生活真是乏善可陈。
她冲风惊濯一摊手:“……我没准备吃的。”
风惊濯说:“那咱俩吃他们的。”
宁杳哈哈笑,但笑归笑,又觉得自己显得特没诚意,想了想,一拍脑门,对风惊濯道:“你等着。”
她噔噔噔跑回屋,很快扛着一个麻袋跑回来。
把鼓鼓囊囊的麻袋往地上一搁,宁杳坐下,拍拍矮胖的麻袋:“这是我的心意,给你的小金库。”
风惊濯拎了拎麻袋的重量:“杳杳,你这可就……”
“太偏心了,居然单给小金库,”宁玉竹伸手道,“濯哥,请给我两吊钱。”
宁杳奇道:“你要钱干什么?”
宁玉竹轻描淡写:“挥霍。”
宁杳没好气:“我给你两巴掌,没眼力见,给我倒酒。”
大家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喝上了。
楚潇喝的最上头,胳膊勾着风惊濯肩膀:“惊濯,你听哥说,咱们做植物的……嗝……和你们做动物的,一定要懂得心疼自己……哎,心疼自己,你就记住哥这句话,什么时候都得心疼自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