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郎低头走路,心里装着事。
就有另一个年轻些的小伙骂骂咧咧道,“那伙人请咱们,不就是这个原由?他们一大帮人,自个儿开个宅基地要请什么帮工。”
都是这一片长大的,大家对各个村打得主意,心里都门清。他们这样等于间接帮林家村,而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要不下晌就不去了?”胆子小点的,害怕趟这浑水,被人针对上,日子可就难过了。
特别是他们村里正也盯上这块肥地的情况下。
许三郎瞥他一眼,“大伙都定定心,早上他们喊咱过去弄地界时,我便明白那些人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后头那些界限,我全都往小里说,估摸有十来亩。有人说咱们帮着外人,有这事在,怕什么?”
“哎哟,还是三哥脑子活泛。咱们这可是为大伙做大好事啊!”许大强一拍大腿,咧嘴道。
经过许三郎这一说头,大伙心里底气足,纷纷说下晌还得来挣钱。
刚入秋的风,中午时分,并没有多少凉意。裹挟着稻田里的湿气,为身上多添了一份闷热。
坡地上的阴凉处,林家人手里捧着一碗野菜疙瘩汤,再一口杂面馒头,吃得满头大汗。
林泽从这里看向下面的一大片地,上午已经把两边的地界弄出来。
后背是上,一时半会弄不出来,只等下晌把最后一道分界线弄出来,他们就可以放心开垦田地,种菜种粮。
“族长,这一瞧,咱们一百多人,成年男丁能分的田加起来得有将近三百亩水田,这里看过去,哪够三百?”林郁强将一部分人的疑虑趁着这个空闲的机会,问出来。
林泽听完他这话,心里一突,他对这一亩地的概念不是很清楚。
听林郁强说出来,仔细回想一番。
一亩地用现代的计量方式,大概六百六十六平方米。
那三百亩水田加上各家分到半亩的宅基地,是非常多的。
目测现在圈出来的地盘,好像真不够。
这话一出,直接炸开了锅。
庄户人家,什么亏都能吃,但这事关子孙后代的大事,绝对不能妥协。
在这年头,为了挣一指宽的田地。各家都能打个头破血流,更何况现在被人占去的地是按亩算的。
“族长,那几个姓许的一点用没有!咱们下晌就不请他们,工钱给一半。”就有汉子粗声粗气道。
这话很得人心,马上就有附和的,“对!保不准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故意帮着侵占咱们村的田地。”
“奶奶个腿,老子一锄头打死他们。有能耐就提刀干一架,净会使下三滥的招数。”脾气爆的顿时就要去闹一场。
林老爷子摆手,示意大伙先冷静,对林郁盛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一趟里正,说什么都得让他来分地,然后到衙门拿到契纸文书。”
“老三、老五,你们看着大伙,别冲动。咱们好不容易找个落脚的地儿,大伙别因为这事出现死伤,后福还没享呢。”老爷子转头对两位叔公叮嘱道。
林泽也劝说道,“各位叔婶,越是大事越不能急。咱们先把现在定下来的田地先开出来,种上菜蔬粮食。至于那些被人占去的,大伙放心。让他们白忙活一场,帮咱们开田开地。”
如果是没权没势又不识字的人,这一招或许能有用。
毕竟势单力薄,人家都给种上东西了。只管说一直都这样,你拿他没办法。
报官?这年头乡村的事一律先由里正做主。
在着,平头百姓,哪个敢随便进衙门。
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到时候田地没了,家里的劳动力也被打得丢了命。
如此一来,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官府给的五亩地,真正落到自己手上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但缴纳税粮时,你还得按簿籍上记的田亩数交。
这就导致,一年到头粮食根本不够吃的。
把家里的田地一点点卖完,很快就得重新沦为佃户,过上更难的日子。
“对泽哥儿的本事大伙还不晓得?都听他的,谁也不许惹事,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下晌跟人干活时,别起口角。”三叔公沉着脸道。
下午的活,许大强几人干的比较辛苦,因为分好最后一块地界后。
林家村就让他们去搬石头,挖土、搬土,将一大片宅基地平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