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有不测,谢太傅身体情况急转而下,让前面的规划铺垫几乎打水漂。
丁忧三年,什么大蛋糕都被人家分得干干净净了。到时候谢家没有了谢太傅这个最大的依仗,依靠剩下的族人,根本撑不起局面。
大家都因为丁忧,辞官回乡,时间或长或短。你退出了权力中心,想重新回去,那是千难万难。
说来说去,就是谢家目前人才凋零。在丁忧后,谢家整体资源紧缩的情况下,要在朝堂中靠自己爬上去。数来数去,结果都让人沮丧。
对外,林泽虽然一直以恩师称呼谢太傅。
但不办正式的拜师晏,在明面上,他永远不是关门弟子,只是个普通弟子。
比如,长辈或者大师指点过一次学问的,你都可以叫人家恩师。林泽在北山书院上学时,所有的夫子都是他的恩师,每个人都对他有传道受业之恩。
但关系可与那种关门弟子是不同的,这样的只是普通的师徒。
普通弟子守孝方式是一个月不吃荤腥,不穿鲜亮的衣服,不进出风流场所。
而现在宁哥的意思就是,将他和谢师的师徒关系定为上面的这种普通师徒。
“你敢相信我行?”林泽发出巨大的疑问。
他看起来像个当官的料吗?虽然干过体制内的活,穿越后也是一心考编。但这还是跟谢家希望中的样子相去甚远的。
谢宁拍拍他的手,“行不行的,谁敢断言一定。祖父说,你是厚道人,即便不能帮到我们家。至少是个好官,能福泽一方。那我们家忙活一场,是值得的。”
“你们…看人真准。”林泽还能说什么,精准扶贫小组成员,专业对口,技术在手。
给资源不给压力,林泽还能说什么拒绝的话。
“哈哈~”,谢宁难得畅快一笑,“好了,泽哥儿不必有心理压力,我们家又不止你一个鸡蛋篮子,怕什么。”
“宁哥,那我们以后在人前怎么说?”林泽问道。
明面上林泽并非正式收入门下的关门弟子,因为没有正经拜师。
谢太傅正是抓住这个点,让林泽避免丁忧辞官,以致仕途中断。
而谢家会抓紧时间,在朝中布局,用谢家的政治资源为林泽安排一条更宽阔的晋升之路。
那谢家对林泽的照拂肯定会有人看见,这种事哪能瞒得住的。
“这有何难,你母亲与我母亲是故交,我们家对你照顾一二,可不是合情合理。”谢宁说道。
林泽心想,真是堵住所有人的嘴了。谢宁母亲和他母亲都已经故去,有没有关系还不是他们这些活人说了算?
马车晃悠悠,谢宁说同林泽谈完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些。肉眼可见,神态灵动不少,不像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
“二位少爷,我们到严华寺了。”车厢外头的小厮轻轻敲门说道。
林泽两人应了声,等车停稳。
“你们去那边候着,我与泽哥儿上山接人。”谢宁站在山脚下的竹林道上,对赶车的车夫说道。
大石山脚下修有许多供行人歇脚的店铺茶摊,上山只能坐小轿子或是步行。
华严寺修有一条长长的石阶,同往半山的寺庙。
长阶两边密密麻麻的野桃树,春归之日,满山遍野的白花、粉花,似霞如锦。
宁哥弟俩穿着低调的玄色窄袖圆领袍,一根黑色的丝绦系在腰间,长发以玉簪绾起,脚下是厚底皂靴。
二月的大石山,已经能看到山间新绿点缀,柔嫩的绿意同苍翠的松柏并存,赋予深山极强的层次感。
呼吸着清新的山间空气,林泽看见来往的香客颇多。这年头女子出门并不奇怪,只讲究体面的官家小姐会戴上一顶轻纱帷帽。
已经有好些普通人家的妇人、姑娘经过,林泽发现她们都是不必遮掩的,只不过未婚姑娘身旁都有成年女性陪着,且不止一个。
突然,林泽四处看时,与一个穿桃红色袄裙的姑娘视线撞到一块,两人连忙挪开。
林泽暗暗提醒自己,这里是古代,这个行为很没礼貌,也容易引起误会。
“泽哥儿丰神俊朗,今日不知多少姑娘回去后,念念不忘。”谢宁瞟了眼,淡淡道。
林泽牙酸,一想到这种可能,忍不住吐槽一句造孽啊。
这年头没结婚的姑娘大都是小学生、初中生的年纪,如果真有这种事,那刚才自己乱看,真是犯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