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层薄薄的,像冰一样透明,又不是冰那样寒冷的玻璃罩子,蓦然就被敲开了。
洛与书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的,又听见外面的风,呼呼灌进罩子的声音,寒冷的……
继而,他听见罩子外面,万物复苏的声音。
像一棵野草,像一棵嫩芽。
倏地生长。
春意初发。
洛与书几乎是仓皇地移开视线,继而僵硬地转开话题:“明明是你,先与我对着干的。”
傅潭说眨眨眼睛:“有吗?”
什么野草,什么嫩芽,什么罩子,统统抛之脑后,洛与书不去想,也不敢想。
此刻的他眼神坚定不移,正直地像是要将自己献祭给天下苍生和黎民。比最坚硬的石头还要硬,比最虔诚的信徒还要真。
傅潭说想了想,有些发虚:“没……有吧。”
在傅潭说没有来到重安宫之前,所有的弟子,都是遵规守矩,极易教导和管理的。
直到……混世小魔王傅潭说的降临。
门规于他形同虚设,与洛与书唱反调,吵架已是家常便饭,在重安宫内淘气顽劣就罢了,可怕的是,他还要淘到别的宫处,丢人丢到外人那里去。
他最喜欢并且最擅长的,就是在洛与书雷点上反复横跳。
傅潭说扶额:“我那还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洛与书敏捷捕捉到关键词,即刻追问,视线宛如沉静的豹,牢牢锁在傅潭说身上。
傅潭说闭上眼,许是之前与洛与书交流太少,这段时间说话又太多,自己真的很容易一不留神就将心里话秃噜出来。
真的是,最讨厌与洛与书说话了!
他摸摸青龙剑剑柄,猛的一掷:“走你!”
青龙剑与他心意相通,乖顺伏在他脚边,不到一秒的功夫,傅潭说已经一跃上剑,直接起飞,眨眼便冲出前去,在洛与书面前消失了。
洛与书:“?”
凝霜剑亦是不甘示弱,乘着洛与书拔地而起,飞速追上去。
两大神剑开始角逐,只剩一道绿一道蓝两道光在云间飞梭,留下绚丽的光影。
…
“洛洛洛——呜呜——”
到底是傅潭说稍逊一筹,被洛与书赶上掐住了命运的后颈,那一块肉软软的,又敏感地要死,洛与书一捏,傅潭说身子根本不受控制地发软,立马嗷嗷叫着缴械投降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傅潭说竭力挣扎,洛与书捏着不放,二人又是在高空之上,傅潭说动作不敢太大,只能小幅度地扭来扭去。
他身高本就比洛与书矮一头,此时又躬身缩着脖子,好像一只被洛与书提住了后颈的鹌鹑,不老实地在洛与书身前蹭来蹭去。
连脚下的青龙剑也被迫和凝霜剑交织在一起,剑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错了?”洛与书挑眉,“说,为了什么?”
傅潭说愁眉苦脸,没完啦,这人怎么非得刨根问底啊!
“先放开我——我没法说话啦!”傅潭说不满地控诉。
说放就放,洛与书手立马松了开,还在与洛与书对抗的傅潭说哪曾想洛与书这么痛快,整个人还是重心前倾的状态,毫无防备地向前栽去————
然而,这是万里高空,和太阳肩并肩,和云层手挽手。
“救——”他甚至来不及出声。
然而,惊恐到失语的傅潭说并没有像想象里那样,从高空坠落下去,他才向前栽倒,面前便出现一堵厚实的墙壁——他一头栽了上去。
温暖的,柔软的,哪里是什么墙,不过是洛与书向侧面移了一步,接住他的,是洛与书的胸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