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天光大亮,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不见江见身影。
迷蒙间的脑子总是不大清醒的,云桑那一刻甚至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想着难道是江见夜里咽气了,被羽林卫抬出去埋了?
转念一想,简直太可笑了。
将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云桑火急火燎冲出营帐,就看见不远处陛下的营帐前,祖孙两正坐在小马扎上烤鱼,一旁的锅里还炖着鱼汤。
一起的还有郭将军和王内监。
“
娘子你起来了,正好,鱼快烤好了,快来吃!”
听到动静,江见回头,虽然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比起昨日好看多了,云桑心中的石块落下。
“傅家丫头,快过来吧。”
陛下也笑吟吟地唤了一声,云桑小跑着过去,坐在江见身边的小马扎上。
虽然江见烤的鱼很好吃,但一大早起来就吃烤鱼有些油腻,她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小口喝着,听着几人说起昨夜的刺杀一事。
陛下既不避讳自己,云桑自然敢听。
“呵,同时对朕和承徵下手,朕都懒得去戳破是什么心思,长安大抵也已掀起了波澜。”
“陛下说的是,那末将等护卫陛下杀回长安,诛杀逆贼。”
一个天子,一个章懿太子遗孤,皆是在皇权中心的人物,若两人殒命,诸王中只看谁强谁弱即可。
承宁帝顿时想起了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心中气愤。
“勿让消息泄露出去,加速回长安,朕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好儿子干的屁事!”
承宁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王内监则在一边奋力消火。
“这法子不大好。”
云桑却觉得这样不大稳妥,嘴一快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瞬间,四人四双眼睛都看向了她,尤其是素来刚肃的陛下,看得云桑心中一怯。
“如何不大好,傅丫头说来听听。”
好歹是傅卿的独女,才学在长安城也一向出挑,想来平时没少受傅卿的熏陶,说不定能说出些道理来。
迎着陛下和煦的眼神,又被身边的江见催了一下,云桑努力分析道:“这只是臣女拙见,若说得不好陛下勿要见笑。”
“臣女反倒觉得,陛下应当将此事泄露出去,还要将情况说得严重再严重。”
承宁帝脊背一挺,身子前倾道:“继续。”
云桑像是被给予了勇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陛下您看,若捂住了消息,逆贼那边什么也等不到,定然以为情况有变,离长安城还有大半月的路程,说不定还会再派人手过来欲行不轨,到时防不胜防,便是麻烦,不如将刺杀一时报回长安,再说严重些,逆贼觉得自己成功了,便会掉以轻心。”
看着几人都暗暗点头的姿态,云桑信心大增,又起了个点子道:“陛下定是要加速赶回长安的,而且最好悄悄潜回去,这样才能号令剩下的羽林卫和北府禁军与逆贼对抗,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护送陛下最好的人选便是……”
云桑话语尽,慢慢看向了身边的江见。
承宁帝眸光大亮,哈哈一笑,连着喝了好几声妙。
郭将军也觉此法甚好,附和着承宁帝,王内监更是嘴甜,夸了她一通。
只剩下江见面露幽怨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就在控诉云桑。
他一向不喜欢和娘子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