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笑眯眯地将一份账单放至他手边。
厄眠被账单最下方那6位数的欠款惊到,强装淡定地移开视线。
“阁下,这是之前的账,您看您今天是要结账还是继续记?”
“记上。”厄眠眼睁睁地看着账单上的6位数变成7位数,忽然就觉得这酒也不是非喝不可了。
“砰!哗啦啦……”酒瓶碎裂发出尖锐的声音。
厄眠顺着声音望去,被一道身体沾满红色酒液的瘦弱身影吸引了视线。
雌虫身形消瘦得过分,微微发黄的发梢、苍白病气的面容、干瘦内凹的脸颊……严重营养不良,瘦弱到连酒吧配置的工作制服都撑不起来。
被酒液浸湿的蓝色短发上落了一层尖锐的玻璃渣,飞溅的玻璃渣划破脸颊,伤口流淌出的殷红血液与酒水混合到一块,红色液体沿着干瘦的面庞下滑,将白色的衣领弄得肮脏不堪。
雌虫的脖颈被一个冰冷的金属环禁锢住,微低着头,如一具生锈的机器,僵硬着身子承受着酒客的虐待与羞辱。
“砰!”酒客朝服务员的头砸下第二瓶酒,粗暴地掰开他的嘴,将冰冷坚硬的瓶口重重插-入他的口腔。
“让你喝几瓶陪爷几个玩玩还不乐意了是吧?一个下贱的玩意装什么清高?都到这儿工作了不就是来卖的?怎么?看不上爷几个?就你这身子瘦得跟个棍似的,还幻想着能攀上一名雄虫阁下?”
“咳咳……”雌虫被扯着头发,被迫上扬脖颈吞咽酒液,喉咙中不断溢出痛苦的咳嗽声,被冰凉刺激的酒激出了泪水。
待一瓶酒全部灌入胃中,酒客又摁着服务员的头开始灌下一瓶。
在瓶口触碰到雌虫的唇之前,一只手攥住了酒瓶,将酒瓶从酒客手中夺下,而后一瓶子朝酒客的头重重砸过去。
酒客被这一瓶子干懵了,抡起椅子正要发作,被旁边的小九手忙脚乱地拦住,低声提醒:“这位是雄虫阁下。”
酒客的身子猛地僵住,立即下跪到铺满碎玻璃扎的地面道歉,抬手狠狠扇打自己的脸。
0918-l星只有雌虫与亚雌,没有雄虫,在那颗偏远的垃圾星上,厄眠几乎体会不到身份差距。如今这名雌虫仅仅只是冒犯到他这名雄虫,连雄虫的衣服都没沾到就畏惧成如此模样。
虫族的雌虫显然比雄虫强大,因此厄眠不太能明白,雌虫为什么会畏惧更为弱小的雄虫。
不过虫族这种奇怪的制度明显对现在的他有利,就比如可以得到免费或者便宜的食物。
厄眠半阖眼眸,用带着探究的视线注视身旁这名被欺辱的服务员。
面颊、脖子、手腕、手心、手背,凡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全部带着大大小小的疤痕。
“擦擦。”厄眠拿起桌上的一包卫生纸递过去。
“谢谢阁下。”雌虫低垂着头。
雌虫的嗓音发哑,即使这样,厄眠还是敏锐地从沙哑的声音中捕捉到一些熟悉的音色。
这熟悉的声音他可是一听见就触手痒痒,巴不得捶爆脑壳的那种痒痒。
相似的外貌,相似的声音,还有……
厄眠贴近雌虫,将鼻尖凑到雌虫的脖颈轻嗅,从浓郁的酒味中捕捉到一抹香甜的柠檬糖味信息素。
卧槽!!?塔他大爷的慕大卤蛋斯!!??
厄眠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这个可可怜怜的懦弱受气包小服务员,与那个恶劣抠门并且能一刀干掉数只恶灵的黑心老板联系到一块。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只雌虫是塔慕斯的双胞胎弟弟,或者是被塔慕斯那个渣渣雌父无情抛弃的可怜孩子。
可这清甜的柠檬糖味信息素厄眠在数个夜晚细细吸吮品尝过无数遍。
他用黏腻的粉色触手将对方死死缠绕,用温热的长舌贪婪舔舐,或用柔软的白色大尾巴将他紧密包裹……他对塔慕斯的信息素与身体无比熟悉。
信息素,一模一样的信息素。
“阁,阁下?”塔慕斯的身子微微后仰,低垂的睫羽轻颤着,一滴挂在睫毛处的红色酒液随着睫羽的轻颤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