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裳见状再也无法忍受,用掌心挡住滚烫的药,挣脱开河清郡主的束缚,踉踉跄跄地就往祠堂外面跑,急得河清郡主朝身边的侍从大喊:
“快把他抓住!”
乔云裳此刻彻底丢掉了所有的高门双儿的矜贵矜持,鬓发散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门外走,但还未爬出祠堂的门槛,两双有力的双臂就从旁边伸出,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乔云裳被人摁着跪倒在地,泪水涟涟,珍珠般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在地上,形成了星星点点的小水洼。
他看着面色阴沉、拿着堕胎药步步朝他走来的河清郡主,心中绝望不已,最后崩溃失声道:
“母亲这是他留给的我的孩子,他走了,我就只有这个孩子了求求你让我留下他吧我求求你了”
“你这是执迷不悟!”河清郡主呵斥道:
“你留着这个孩子,日后还怎样嫁人?难道真的要让你自己,还有整个乔府,陪你一起,沦为这个京城的笑柄吗?”
惊惧、害怕和绝望一起涌上心头,无数的情绪层层叠叠,如同万蚁啃噬心口,乔云裳嗓子发疼发堵,哭的几近失声沙哑,想要辩解,最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失声到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不说话,河清郡主便自动认为乔云裳已经羞愧到无话可说,俯下身,再度掐着浑身瘫软无力的乔云裳的下巴,狠了狠心,往里头灌药。
乔云裳拼命挣扎,就在千钧一发之间,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爆呵:
“你们在干什么!”
河清郡主没料到有人会说话,手腕一抖,指尖抬着的药没有拿稳,洒落在地。
乔云裳见状仿佛抓住了机会,用力推开河清郡主,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几乎时满身狼狈地摔进了匆匆赶来的姜乞儿的怀里。
姜乞儿扶住他,看着乔云裳苍白的脸上泪痕遍布,向来打的整整齐齐的青丝也因为冷汗而散乱黏在脸侧,一股说不出的脆弱和狼狈,忍不住蹙眉,下意识搂紧了他:
“没事啊,没事的小乔,我来了”
“不知太子妃、帝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河清郡主只慌了一刻就迅速反映过来,上前行礼道:
“不知太子妃和帝姬来我乔府,究竟有何要事?”
“我与小乔多年好友,听说他身体不适,当然要来看望。”姜乞儿冷冰冰地看着河清郡主:
“可谁料却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大戏。”
河清郡主努力保持面上的冷静:
“郡主有所不知,我儿确实身染重病,病入膏肓,如若不吃药,怕是要”
“就算真的身染重病,也不该如此野蛮灌药。”姜乞儿点她:
“纯瑛现在是陛下亲封开府的郡主,就算要喂药,也不该被人按在地上如此折辱不知河清郡主究竟是看不起小乔,还是看不起陛下封的纯瑛?”
虽然小乔和纯瑛都是一个人,但一个是普通的小名,一个是封号,论上来说,折辱郡主,闹大了便也是在打梁帝的脸。
河清郡主哪里有想这么多,当下就白了脸色:
“臣妇绝无此意”
“既然绝无此意,就不该行此勾当。”
梁玉卿也在一旁说话了:
“既然小乔身染重病,本宫便做主让他来帝姬府修养,到时候本宫自会请太医来给纯瑛调养身体。”
河清郡主怕乔云裳怀有身孕的事情暴露,当即慌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天塌下来有本宫顶着。”
梁玉卿眉眼一横:
“本宫倒是要看看,本宫要带走的人,谁敢拦?!”
“”
话音刚落,满室寂静,唯有烛火摇曳,灯烛流淌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立在原地,不敢动作,连河清郡主也不例外。
毕竟站在她面前的是太子妃和帝姬,都是皇家嫡系亲眷,大梁除了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双儿,她哪里敢多嘴几句?
见河清郡主不敢动作了,梁玉卿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