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慕语衫反应过来后登时立起来,瞪着崔帏之:“千层红草生长处毒蛇环绕、瘴气丛生,你不要命了?!”
“只要能见到我娘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崔帏之毫不犹豫道:
“我现在就去。”
“哎,你这个人!”
慕语衫三步两步追上他,想要拉住,片刻后又放弃,只能道:
“我这里有三颗化毒丸,如果你不慎被蛇咬,就服下。不过这化毒丸不可能解所有蛇毒,你还是自己小心点。”
崔帏之点了点头,拿过化毒丸就要往外走,慕语衫还不放心,又在他身后叮嘱他:
“记得拿上蒙面巾”
“知道了。”崔帏之道:“你好啰嗦。”
慕语衫:“”
就在他气的要爆炸的前一秒,崔帏之一个轻功闪现,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纵然他有滔天的怒火,也硬生生被强行压下,无法发作。
他忍下那口气,回了小木屋。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恍恍惚惚入梦间,忽然又梦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知道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挣扎着想要醒来却不能,硬生生把自己逼得哭出来,才恍然间留下热泪,才在一片心伤中睁开了眼睛。
他刚睁眼,入目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黑影,他吓的差点叫出声,直到那人冷不丁地开了口,伴随着声音响起来的,还有摇曳的烛火:“是我。”
崔帏之面容有些狼狈,马尾发都散了,毛毛躁躁松松垮垮地披在肩膀,黑衣上还全是泥点和血迹,右臂的衣袖被他撕开,缠上了白巾止血,脸上的面具也不翼而飞,露出那张伤疤丛生、略显狰狞的脸,唯有一双灿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如同两只明珠霎时点亮万丈红尘:
“拿到了。”
慕语衫闻言定了定神,但没来得及擦眼泪:“这么快。”
“嗯。”崔帏之道:“我去沐浴,明日一早就去找姜乞儿。这千层红草自摘下起药效就不断流失,我们得尽快。”
言罢,他却没有马上抬脚离开,而是迟疑地看了一眼方才在睡梦中哭出声的慕语衫,半晌才道:
“你做噩梦了?”
“没。”慕语衫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擦眼泪,眼珠微转,正想找帕子,却没想到刚有这个念头,面前就送过来一个手帕:
“喏。”
崔帏之拿着手帕给他,“擦擦。”
慕语衫:“你一个大男人,还随身带手帕?”
“那咋了?”崔帏之说:“我娘子送我的。”
慕语衫:“”
他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伸出手,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崔帏之看着他,片刻后道:“其实我听见你刚刚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在慕语衫豁然抬起头看他时,崔帏之下意识停顿了几秒,才继续道:“只不过没听清他是谁啊?”
“一个死人。”慕语衫道:“你别问了。”
崔帏之“呃”了一声:“你双簪盘发,又不戴面纱,洗药草时手上也没有守宫砂那个人是你丈夫?”
慕语衫盯着他:“再问我自杀了。”
崔帏之:“行吧,那我去沐浴了。”
言罢,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双层红草,拿着衣服去小院沐浴了,留慕语衫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片刻后躺下,用被子遮住了脸。
第二天一早,慕语衫还没醒,崔帏之就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去见姜乞儿。
“你想好什么说辞去送药了吗?”慕语衫问:
“你要向他们表露身份吗?”
“当然不。”崔帏之戴上新的面具,用帏帽遮住脸颊,毫不犹豫道:
“我过几日便要去青州,唯一放不下的人,只有我娘子。此去只是想去见一见他,确认他安好后,便即刻启程前往青州,广布人脉,培植根基,等三年后,我重回京城之际,便是那粱儒卿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