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初被他幽幽的小语调给逗乐了:“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他们今天来了星海,一下子发现星海老好了,就想以后来这边。那之后又去了哪里,又发现哪里老好了,说不定又想去别的地方了。”
“反正啊不管去哪儿,你看他们几个,都不是会拘在咱东北三省的性子。”
“真的吗?”周宇宁又一下子开心了起来。
“真的啊,这一个个的,都是想往外浪要潇洒要自由的主儿。我总有个直觉啊,我们大家伙儿就算以后都不在一个城市,相互也不会离得太远。”
“反正不管以后大家都会去哪里,山水总相逢,我们总有跟他们相聚的时候,距离拆不散我们大家伙儿的。”
“嗯!”周宇宁安心了,安心地把脑袋朝他肩上一靠,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程砚初习惯性地伸出想揽他后背的手,却在刚触碰到一点衣料后就嗖地缩了回来!
他捻了捻再次不正常酥麻了一下的指尖,平稳了下怦怦狂跳的小心脏,在一室逼仄的黑暗中轻轻呼出一口气。
今晚他出现这种不正常的酥麻狂跳不是第一次了。
拿着吹风机像往常一样给周宇宁吹头发的时候,他就指尖酥麻心脏狂跳。
明明如往常一样地扶住他湿漉漉的脑袋,可这次指尖擦过周宇宁的发丝时,却如过电了一般!
指尖仿佛被电了一下似的酥麻,酥麻感直通他的心脏!
然后他就离了魂。
直至被周宇宁连声呼唤他才猛然回了魂,回魂的一霎他就看见周宇宁扭过头来偏着脑袋,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当时声音里发着虚,心脏还颤呼呼的。
“你是吹我的头发还是吹我的脸呀?”
周宇宁揉了揉被吹风机热风吹烫的一侧脸颊,朝他委屈巴巴地控诉,班长刚手里的吹风机忽然就对着他的脸大力吹了起来!
程砚初吓得忙关上吹风机,仔细看了看他的一侧脸颊,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还好还好,没被烫伤。
“那也不至于烫伤啦。”周宇宁哈哈地笑他,“热风扫到而已,又不是烫到,班长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心不在焉的?”
“啊没什么。”他当时只好支吾着含混过去,继续开动吹风机给人吹头发。
在吹风机的轰鸣声掩护下,他怦怦狂跳的心才终于渐渐平复。
但此刻跟周宇宁挨着躺在不大的床上,程砚初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地怦怦乱跳了起来!
呼吸间都是周宇宁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明明这沐浴露就是他俩在家里一直用的那一款清淡无香型,可不知为什么,今晚闻着这淡淡的味道,心里不知为啥忽然就不平静了。
脑子里一下就闪回周宇宁刚洗澡出来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被水汽熏蒸得粉嫩嫩的,猫儿眼湿漉漉水润润,看着人时就像林间可爱亲人的小鹿。
粉嫩的脖颈上锁骨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嘴唇也因为刚洗完澡显得更加水润,他就那样周身散发着水汽地朝他走来,身上还有沐浴露清新好闻的味道。
宁宁他自己大概从来不知道,刚洗完澡的他有多可爱多水润,让程砚初只看了他一眼就心跳得厉害,慌忙转开视线,默默烧着耳朵根儿。
更要命的是给他吹头发的时候!
宁宁身上那明明很淡很淡的沐浴露味道,忽然就莫名变得浓烈馥郁起来,那馥郁的香气在他肌肤上氤氲着,在空气中蒸腾着,在他鼻间萦绕着,完全不顾人死活地朝他侵来笼来……
搞得他脑瓜子发昏,吹风机都直接吹人脸上去了。
哪怕这会儿两个人只是挨着躺在一起,他的心脏都在不正常地狂跳,脑子好像也劈坏了,炸雷似的循环滚动劈着一句话——未满十八岁,贴贴是犯罪!
于是程砚初嗖一下就把想如常那样护住人后背的手给一键撤回了。
连趁周宇宁睡着偷偷玩一下他的睫毛、戳戳他的眉毛脸颊都不敢了。
大脑却仍不肯放过他,仍在火花带闪电地一遍遍狂劈——未满十八岁,贴贴是犯罪!
程砚初心里嗷呜了一声,最后看了眼身旁周宇宁安静乖巧,如常那样依赖着他的睡王子睡颜,狠心悄悄翻了个身。
夜里他做了个梦,梦到了春日午后小院葡萄藤下画画的少年,如以往无数个春日午后一样,他就坐在少年对面写作业。
写着写着午后神倦,他眼皮渐渐沉得睁不开,半梦半醒中似乎撑不住趴在了桌子上,却迟迟不肯彻底睡去,犹撑着眼皮看着对面画画的少年。
光影浮动中,少年线条美好的侧脸上似乎挂了几颗汗珠,有两滴汗珠顺着他白皙的侧颈,滑过他小巧精致的喉结,滑下他漂亮迷人的锁骨……
少年似乎被痒了一下,他忙伸出手想替少年擦去那恼人的汗珠,忽然晴空一声霹雳——不许贴贴!未满十八岁,贴贴是犯罪!
程砚初猛地睁开了双眼,额头暴汗心脏狂跳,下意识就喊了句:“我没贴贴!我没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