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遇到那样一群可怕的成年人——比那个扑向他的业主还要可怕一百倍,他花费了很大力气才用能力将这群人困在小区里,暗中和他们斡旋时,他第一次紧张害怕到浑身都在发抖。
他那时背着那个已经被折磨得虚弱不堪的少年在黑漆漆的荒凉小区里拼命跑向外面,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肺部在火辣辣地发疼,他甚至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他不知道被他用能力变成迷宫的那大半个小区到底能不能困住他们……
而且,因为太紧张这次他的能力效用很快就会消失。。。。。。
所幸,他安全地跑到了警察局,警察立刻出警去抓捕嫌疑人,也有人立刻通知了乔家。
除了一人(李行)逃脱外,所有嫌疑人都被抓捕归案,乔之安也被接回了家,他松了一口气,悄悄离开了,只当做了另一件爷爷奶奶口中无愧己心的事情。
经过这件可怕的事情后,他第一次考虑是不是应该离开这栋烂尾楼:不住在这里,而是每天过来查看这里有没有自我伤害的人类、再救下他们,似乎也行得通。
直到,他再次在小区门口遇到了曾经站在他面前帮他赶跑小混混的爷爷,爷爷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叹息:“上次就想问了,孩子你家也买了这里的烂尾房?我一个老头子就算了,时间不值钱,怎么你家让你一个半大孩子天天过来看着?”
“孩子,你不该在这里,该去上学啊。这种事情,该是大人操心的。”
他看到爷爷指着那些空洞洞的丑陋房子,满脸沧桑愁苦:“作孽啊,毁了多少家。”
他那时才恍然大悟,他到底该怎么从根本上制止和这个小区有关的人类的自我伤害。
等到爷爷离开后,他下定决心重新走进了小区,那个夜晚,他在小区里灌注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完全控制了这片空间,重建了这里所有的高楼。
和之前那次作用于公路达到目的就消失的能力不同,他在这片小区灌注的能力是永不消失的,毕竟,那些重新贴上外墙的瓷砖也好、接好贯通的各种管道也好、重新封好的屋顶也好,几乎算是他硬生生用能力就地取材捏出来的。如果能力消失,这里只会重新变成一片废墟。
这片小区算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他不需要学习任何建筑学知识就能将它重新修好——比如他知道那些管道的走向就像他知道自己血管的走向一样自然。
这也意味着,未来他的身体产生的所有能力都会作用于这片小区的运行,他再也不能在小区以外的地方使用能力。
他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第二天就开心地坐在焕然一新的小区门口,等着那个爷爷回来,他想告诉他,不必再露出那样让人难过的神情,这里的房子可以住啦~
他没等来那个爷爷,等来了乔之安。
那天是乔之安被解救后的一周。
乔之安不知用什么方式找到了这里,他不许司机和保镖跟来,只是一个人从路口下车,走路来到了小区门口。
而陶岫已经等老爷爷等了一个上午,那时正托腮孤零零坐在小区路边的台阶上,充满期待地想象着那个爷爷看到小区时候的神情。
乔之安站在了他面前,发生巨变的小区只是让他震惊了一瞬,他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只是道:“我是乔之安。谢谢你救我。”
少年乔之安有些凌厉的早熟,他很直接地道:“我那晚看到你做了什么……这小区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你的能力吧。”
“你被外人知道会很危险。我发誓,会帮你保密,也有能力帮你处一切问题,包括这个小区的变化会引起的巨大骚动。”
说完他半蹲下来,视线和另一个少年平齐,并朝他伸出手:“我们做朋友吧。”
陶岫记得自己那时的社会经验并没有丰富到彻底解少年的话,“朋友”这个词却让他无端高兴。
于是他开心地笑了,缓缓握上了少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