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任务的时限已经过半,信标的信号正在变弱,齐凛设法登上高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座城市。
阴沉的雾霾依旧笼罩着绝大多数区域,灵能污染几乎肉眼可见。这里比十年前更糟糕了,难怪沈渊会想方设法地寻求力量,他们总得解决这个大问题。
齐凛拉扯着手上的绳索,这使得项圈里的邪魔被吊在半空中晃悠。他问:“我们还有多远?”
心藻的四肢和尾巴都下垂,无奈地晃悠着说:“明天一定能到,灵能者大人。我们一直在前进,马上就会看到那些幸存者造出来的简陋城墙了。”
邪魔们擅长交谈和挖掘秘密,但说谎并非长项。就像心藻说过的那样,它们是概念的生物,天生就没有掩饰的必要。
齐凛于是把它放了下来,不满地踹了它一脚,说:“识相点!要是我完不成任务,在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面前丢了脸……我就把你做成可持续发展的那种烟花,放上个一年半载的,让你在亚空间里也丢尽脸面!”
他虽然嘴上催促着,可做事依旧不骄不躁,深知自己必须保持状态,因此今晚也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进行休息。
心藻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灵能者再次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他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狂妄和莽撞,甚至可以说谨慎得让邪魔绝望。
它其实还想继续聊聊那位“师父”的事情,它能感觉到齐凛只有在面对这个话题时,才会显得不那么有压迫力。“师父”对他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心灵寄托,能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欢欣和放松——那么也必然是他内心的薄弱点所在。
于是在第三天的行程开始时,心藻提出了它深思熟虑过的问题:“你师父派你来到这个危险的地方,难道就不担心你再也回不去了?”
齐凛的反应和它想象中大相径庭。
“那当然是因为他相信我能完成任务。”年轻alpha得意地张开五指,简单梳着自己的长发,然后取下嘴上叼着的橡皮筋,重新扎了起来,“除了我,他还能相信谁?”
“你就不怕自己会因此丧命吗?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有天份。”
“哈,哈,哈!太好笑了,区区一个邪魔巢穴,也想拿走我的性命。我要是这么容易会死,我就不是齐凛了。”
齐凛伸出一根食指,勾起了邪魔小猴的项圈,将它直接拎在手里。他不带一丝畏惧地向着外面的灰烬走去,甚至堪称跃跃欲试地去迎接自己任务的终点了。
再次被拎起来的心藻撇着嘴,无语地想着:自大狂、人类小鬼、臭屁灵能者!你要是遇到象征傲慢的邪魔就好了!
一个灵能者和一个邪魔,就用这种别扭的姿势继续上路。
直到过不多久,齐凛终于看到了远处在阴霾中若隐若现的城墙——灰烬都市里的幸存者们真的用塑料和铁片垒起了一面歪歪扭扭的墙,圈出了属于他们的一小片聚居地,并在里面活下来了十万余人……
只是很可惜,在污染如此严重的灰烬都市里,人口代表着更多的心灵弱点,更多的被腐化的可能。他们最终供养起了一座高达七级的邪魔巢穴,邪魔们肆意地放牧并收割着他们的恐惧、愤怒、绝望,还有其他所有的负面情绪。
齐凛在这里的每一步都步履维艰,但他必须继续前进。
——那面墙后面是十万幸存者,灰烬都市里活的像蟑螂一样恶心、可依旧在努力活着的幸存者。
信标的信号灯并没有在闪烁,他打算找到一个高处,然后用灵能去激活它。
他手里的邪魔好像被吓到了:“你疯了?在这种地方动用灵能,所有邪魔都会感知到。到时候你就像个掉进河里的小面包一样,会碎成无数片被吃掉!”
“闭嘴吧蠢货。”齐凛翻了个白眼,“没人规定人类必须是食物,我就不能是个铁疙瘩?谁敢来咬我,我把它牙都全敲碎了。”
在心藻绝望的眼神中,这个自大狂灵能者真的开始攀爬城墙旁的一座废弃信号塔——这里没有任何的遮掩物,邪魔们一抬头就能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