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旧事断断续续地在她记忆中?重演,但?她记不起自?己是为何?离开了瀛州,又因何?前来八荒。
人族于神族而?言,便如蝼蚁。溯宁虽有人族血脉,却长在瀛州神族中?,行事与神族无异。
神族,何?时会俯身关?心蝼蚁的生死?
北燕越尊崇所谓的玄女使,感念神族传道,溯宁便越觉得割裂。
尤其那所谓的玄女使,是——
有道声音自?背后传来:“这尊石像,看上?去与你实在不算如何?像。”
溯宁转头,南明行渊屈腿坐在明月楼后险峭的山崖上?,手中?抱着坛酒,正看向她。
“看起来,你很闲?”溯宁面无表情地开口。
“与你相比,当是如此。”南明行渊回道,他看着溯宁,心中?想,原来他曾经也是见过她的。
五千余年前,瀛州之上?。
她提剑走上?青云阶,令诸多神族闭口不能言。
而?那时,南明行渊不过还是只血海中?随处可见的低阶魔物,远渡海域,向瀛州求道。
就如她是半神,也能登上?青云阶,他这样的低阶魔物,又凭什么只能做那些生来便血脉高贵的魔族口中?血食。
出身如何?,血脉如何?,并非他能选择,但?他至少能选择如何?生,如何?死。
便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南明行渊撑着重伤离开了瀛州,又走过九天十地许多地方,一步步,直到今日?。
他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哂笑一声,不知讥嘲的是谁。
再看向溯宁,语气中?似乎有了几许醉意?,他问:“喝酒吗?”
溯宁没说话,冷淡地看着他,南明行渊任她打量,神色悠然?。
几息后,溯宁向他伸出手。
南明行渊于是再取出一坛酒,隔空掷了来。
魔族的酒一入喉,仿佛有烈焰灼燃,连体内血脉也要随之烧灼起来。
溯宁似乎没喝过这样烈的酒,呛咳了一声,不过也是因此,她的神情终于在这一瞬鲜活了起来。
月色如水,为溯宁披上?一重薄纱,在她身后,南明行渊举起酒坛,遥遥一敬。
且敬你我如今,性命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