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少女还是没有逼问流浪者“茧”的地点。她并不擅长这个,而且,她愿意相信流浪者的能力与判断——反正他既然发现了,就不会让“茧”影响到更多的人,而她凭借着感应,也迟早能找到“茧”,这委实算不上太紧急的事情,犯不着她威逼利诱的,去给两人凭添隔阂。但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是少女出院以后,流浪者为了探查清“茧”的情况,不得不找办法避开少女,而少女默许了这一点。毕竟一个会飞的人,真的要追也追不上嘛。“……这么干净?”流浪者拧着眉,单膝蹲下,伸手摸了摸已然灰败的土地,抬头是巨大的,失去所有光华的厚茧壳,脑中闪过的是先前的一片狼藉,显得现在的空地荒芜得吓人。就像是这片土地,将那些粘稠的,蠕动的东西,吃掉了一样。或者是那些淤积拾掇拾掇,给自己归拢起来了一样。比起这个猜想,明显是前者更好接受一点。嗯,一点点。这时,流浪者莫名想到了那一张,与少女一般无二,却了无生机的脸,泛着惨白的死寂。流浪者只觉得一股恶寒顿时从脚底升起,叫他有些嫌弃地站起了身,走近了那块只剩空壳的茧。当灵魂离去,过去再显眼的躯体也就变成了无用的茧壳。流浪者的触上了这干枯的凹凸面——哪怕他对这东西并没有那么了解,也能基本确定了眼前的东西已经不能造成什么危险了。但是他并不认为危机就此解除——有脑子的人都是那么觉得的。“你,知道这个?”清冷的声音,说话的停顿有些奇怪,好像对说话这件事情并不熟练,最奇怪的是——流浪者手心一瞬间凝聚了风涡,扭着击去。没有脚步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很轻。绝对——不是人类!“打我,为什么?”与声音不符合的灵巧身形躲开,黑色的发丝在乱流中飞舞,一时间竟叫人看不清她的脸。“呵,躲得倒还挺快。”奇怪,脑海中那些,早已平息的,早已沉默的诡异声音,怎么会在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或者说是感知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就甚嚣尘上,越过了他的大脑,控制了他的杀心。“……多云。”“知道!”什么……!?还有人……!流浪者下意识回身抬手格挡,不想向他袭来的却是无数条柔软的,流动的,却挣脱不开的“淤积”,团团相聚地缠绕上他的脚脖手臂,是极其温和,又挣脱不了的枷锁。好吵……好吵……!喧嚣的声响几乎要把他的大脑蚕食“吃掉。”什么东西?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口中就被塞入了干枯的,乏味的一片,随着下意识吞咽的动作,脑中的混沌就像是被一只手拨开一般,逐渐清明了起来。“……”“姐姐,醒了。”“嗯。”流浪者死死盯着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一个黑发黑眸的女人,一个自发白眸的小孩。莫名的——分明长相上找不出任何相似的点——但是流浪者偏偏就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少女。“你知道茧。”黑发女子摸着下巴:“你是她的新男人?”“……是你们。”“我在她的记忆中读到过你们。”“记忆?”流浪者点头:“记忆。”……流浪者活动着重获自由的手腕,看着眼前的两人:“看来,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持有共同观点。”是的,共同观点——瞒着她。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少女险些“自杀”的事情,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你拦着她,剩下的交给我们。”“你们?”流浪者双手抱胸,“据我所知,她也不让你们单独处理这些东西……你们有办法?”多云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说话之前下意识看了一眼“死”,就被一个眼神制止了,于是只点了点头。这样明显的——其实已经完全不算是“小”了——动作,全然被流浪者看在眼里,明显是并不那么有把握的动作。不过……这暂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需要帮助的话,就找我吧。”流浪者抱着胸,礼貌又疏离的样子,看似客套的话却带着些认真:“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会被她发现的。”事实上,哪怕没有节外生枝,这件事情也没有瞒着少女太久。没办法,她对于和地脉有关的东西都太敏锐了——地脉对她也太过于依赖,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看不见也斩不断的羁绊。“这么些日子没见……胡闹起来了呀?”少女坐在那块巨大的茧壳边,干枯郁紫的壳风化成粉末落在她的脚边,垫在她的脚底,让她脚下用力时,会有一种踩在稻妻海岸边缘上,完全被太阳晒得暖融融,一粒一粒分明开的沙滩上的错觉。,!而她的身前,整整齐齐地,从高到矮的,站了一排人。最规矩的是多云,双手交叠地放在身前,有些不安地扯着衣角,时不偷看一眼少女的神情,随即又垂下头去。多云边上是“死”,她挺拔地站在多云边上,多日不见,她俨然是监护人的样子,只是她也没能直视少女,视线偏向一边,显然是有些心虚的样子。再边上是流浪者,他的帽檐好像刻意被他自己压低了,双手环胸,扭头看向另一边,不自然地侧身站着,似乎刚刚和“死”吵过架的样子,两人的后脑勺对着,在少女面前以最小的动作闹着别扭。再边上是无奈扶额的久岐忍,大约是实在心烦,她的面罩摘了下来,捏在她靠在腰上的手指,嘴上叹着气,是不是还教训着边上吊儿郎当的一大只一斗:“老大,我早就说过这样不行……”少女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一排人,随后脑袋一转,看向了站在少女侧面的神里家两兄妹。绫人还在弯着眼睛喝奶茶,见少女看来,歪了歪脑袋:“你也要喝吗?”少女没有回答,但是绫人已然读懂少女的心思:“我只是知情不报,小姐应该会从轻发落我的吧。”“我也没有办法,那个东西和碎琼小姐实在是太像了……”那双如流水一般的狐狸眼中有一道精光闪过:“可不敢轻易冒犯呢。”:()【原神】我在时空中寻找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