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周围树叶哗哗作响,莫执偏头咳了两声,他实在伤得很重,漱玉非得下手破了阵,给莫执的反噬太大了。
他只得先放下小久,盘膝而坐。
遇春山本身就是福泽宝地,不然也养不出灵物,此地风景独秀,从山巅可俯瞰云海,云雾滚动,波澜壮阔,晨曦和日暮时金光涌动,山河壮丽不外如是。
莫执诞生在此地,本来山中生灵都很亲近他,但如今他周身寂静一片,连虫鸣也没有,再没有生灵敢靠近他,尽数躲了起来,都在瑟瑟发抖。
他身上的业障太重了,让生灵本能恐惧。
莫执耳边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哭声。
如今,连他的家乡也不愿接纳他了。
天光渐渐暗淡下去,月色如华,遇春山上的莫执仿佛成了雕塑,很静,鸿都城外却不那么静,时不时就会有新的哭声。
漱玉道尊缓缓睁开眼。
他用日月精华补了自己的血液,抬手,手上的裂纹也已经修复好了,从前只受过两次裂开身体的伤,那时候,都是莫执帮他补好的。
“我就说你死心眼,祂都没你这么死心眼。”当时的持渊君骂骂咧咧,一边帮他修复伤口,“脱了,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
漱玉道尊没有隐瞒:“后背还有。”
莫执气得仰倒,直接上手扒了他的衣服。
“说轻了,你这不是死心眼,是——”
莫执的嗓音却在滑落的衣衫里顿住了。
漱玉道尊背对着他,露出玉白的脊背,不知是不是因为傀儡之身,他肤色显得比平常人更为润泽,从灯下看,真的宛若脂玉,浮着一层浅浅的光。
漱玉道尊无论面颊还是身形,从人的角度出发欣赏,都是完美的,流畅脊背上的一双蝴蝶骨优美之极,好似真能舒展羽翼,就连背上的那道黑色裂痕,都显出一种诡异破碎的美感。
莫执不由抬手,在裂痕上轻轻抚过。
漱玉道尊似乎不知道疼,也没有别的任何感觉,一动不动。
但他能清晰感知到莫执的手指在自己脊背上游走,却并非疗伤。
他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出声,直到屋外风动,他才不疾不徐温和开口:“还没好吗?”
搁在他背上的手一颤。
莫执轻咳:“嗯,马上。”
之后的动作,才是疗伤。
漱玉自始至终都没有戳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