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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密布,大雨滂沱,空气中泛着阴冷。
教室里的饮水机接热水已经需要排队,椅子上几乎人人都翻出了去年的软垫和薄毯。
丁诗琪是第二次周考前一天回来的。
整个人看起来一切行为都如往常,课余间还能和其他同学谈天说地,甚至是拿自己开玩笑,而学习更是丝毫不落,奋力追赶着问题补课。
只有最后一排,过道两边的人,互相不讲话不互动,保持着闭口不言、无声无息的状态。
夹在中间的班长,试图打破这诡异又窒息的气氛。
最后一节课临近放学,她实在忍不住开口:“晚点一起去食堂吃饭?”
经过班上同学的反应,班主任老陈去跟学校领导沟通,说什么:班上女生多,都特别斯文,跑也跑不快,饭还吃不饱,饿得人发昏,身体素质差,学习跟不上,影响升学率,下届没人来,提早要退休……吧啦吧啦一大堆卖惨又警告的话。
最终校领导决定开设高三窗口,让错峰吃饭的同学都能够吃上热乎的新鲜饭菜,不用再去吃被人挑剩下的万年冰土豆和水炒大白菜,还有食堂阿姨层出不穷的黑暗创意菜。
班长的话一出,程念做到一半的数学试卷被翻了页,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做任何表示,继续算下个题。
丁诗琪头都没抬,眼神也不带给,仿佛没听见这话,自顾自的写作业。
只不过放学铃声响起后,她们仨都没有起身往门外走,而是依旧坐在座位上改试卷。
教室里没走的人不少,虽然有了提供给高三的专用窗口,但食堂的位置无法增加。都在等待的时间里多做点题、多背几个单词,不想去食堂挤,特别还是下雨天。
隔了一会儿,班长看了看时间,估摸着食堂人吃得差不多了,头都没偏,拿了伞站起身,冲着空气说了句:“走吧。”
收到吃饭指令,空位两旁的人才有了动作,极其有秩序地按照后排三人坐的站位撑伞,并肩跟随班长往食堂去。
食堂的坐位也很微妙。
程念和丁诗琪自然而然地保持了“三角形斜边最长”的坐法,添饭回来的班长继续充当中间人。
“最近怎么没看到小乔哥了?”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她实在受不了这扑面而来的低气压。想说话而环境好像不适合说话时,就更想念叨几句,她便找了可以有的共同话题聊。
“听张山峰说,日料店就是小乔哥家投资开的。但是那天他们通电话,问了他去没去,结果没去,他也就说忙,没空去。这几天连个人影都不见,看来是真忙的没空。”
空气凝滞了一瞬,无人试图应答。
程念挑出一根混入土豆丝里的姜丝,放在餐盘角落,接过她的话:“他最好是。”
有人接话了,班长很是受用,激起了谈天兴致:“难不成小乔哥终于选择放弃了?”
“但愿如此。”程念此句应答神速。
丁诗琪终于忍不住开口:“也许是正憋大招呢。”
“额……那倒是大可不必。”班长盯着程念面上紧皱的眉头,替她说了心里话。
丁诗琪冷言冷语:“脑子手脚长在他身上的,他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有些人不是也喜欢自作主张吗?怎么现在就理解不了别人了呢?”
这句话内涵的人,在场的谁也没放过。
“你也别太过分,自作主张都是为了谁啊?”班长一时气不过,话不过脑:“要不是自作主张,还有人现在都不一定知道,被人当猴耍得团团转呢!”
“呵,为了我好呗,谁稀罕啊?”丁诗琪还没收拾好堆积的情绪,一点就着。
程念无心无力,丝毫不想参与。沉默地端了餐盘往外走。
食堂的屋檐积水下漏,雨滴串珠帘挂宛如天然屏障,教学楼边际的云团雨幕厚重低垂,顺着青石板矮坡溪水流淌。
三人各自撑着之前一起逛文具店买的透明雨伞穿过雨幕,队形从来时的横型变为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