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国内一有空闲就游走在各种补习班兴趣班,或者抱着手机打游戏刷视屏的青少年不同,程在野对自然的热爱几乎是从小就刻在了骨子里。
狗尾巴草从耳廓一路扫到了姜守言脸颊,毛绒绒的,很柔软的痒。
或许是此刻的太阳足够温和,姜守言难得也想对着程在野吐露一点自己。
但他下意识不想述说那些苦难,于是从回忆里挑挑拣拣,拼凑出了一个还算温暖的童年。
“我小时候是在老房子里面长大的,”姜守言偏过头去看程在野,程在野下意识前倾了一点,挡住了头顶直晃到他眼里的阳光。
“老房子后面有一片竹林,下雨天的时候,叶片和雨水摩挲,会发出很好听沙沙声。”
“所以每回下雨,我都喜欢从屋里出来,坐在檐下的小凳子上写作业,家里养的小黄狗就安安静静卧在我脚边睡觉。”
程在野手里的狗尾巴草又刮到了姜守言鼻尖:“我还没在竹林听过雨,姜守言你回国的时候带上我吧,我也想和你坐在檐下听雨。”
姜守言抬手摸了摸他高挺的眉骨,玩笑道:“你这副模样太出众了,走在路上回头率太高。”
程在野就扔了手里的草,改用指腹抚摸他微挑的眼尾:“你也一样,看起来就像个多情的人。”
姜守言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么说?”
程在野不吭声了,埋头在姜守言肩窝蹭了蹭。
他今天没刮胡子,短小的青茬扎得姜守言脖颈有点疼。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而是用手一下一下顺着程在野的头发,像是在顺着闹脾气的犬科动物。
程在野嘴唇碰到了姜守言脖颈间的黑绳,他至今对这枚戒指耿耿于怀。
虽然知道过往就是过往,不能代表什么,他原以为自己会是个很大度的爱人,但后来发现他没办法无视。
他想知道姜守言的过往,想知道姜守言的一切,他一直认为一段深厚的感情要建立在了解和包容的基础之上。
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但每次扫到姜守言脖颈间的黑绳,他都觉得有点扎眼。
程在野深吸口气抬起头,默了片刻,食指轻轻一勾,把戒指从姜守言领口挑了出来,问道:“这个是谁的。”
姜守言怔了怔,看着程在野的严肃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觉得是谁的?”
程在野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咕哝道:“我怎么知道。”
姜守言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酒吧玩游戏的那个夜晚,程在野也问了个类似的问题。
他当时脑袋被酒精填得晕晕乎乎,没有精力细想。
现在回忆起来,在那个灯红酒绿的角落,程在野问出那个问题的表情和现在一样认真,甚至在他说出过往的刹那,轻微地松了口气。
姜守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一点酸涩,又有一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