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慧扯着他的耳朵骂,樊知宜偷笑着去点灯。此时天已经黑了,樊嘉煜要做功课只能点上灯做。
村里人都是随天色作息,等天黑就是该入睡的时候,很少有人家会在晚上点灯。胡春慧平日都是勒令樊嘉煜下学就马上做功课,今天她忙着在林家,这小子就得了空跑出去玩,只能夜里作业。
樊嘉煜大声叫着疼,惊得胡春慧松了手上的力气,他得逞一笑,抓着挎包就跑进了屋。
从前樊家是女人一个屋,男的一个屋,樊承礼结婚后就去了新屋,这件屋子就成了樊嘉煜一个人的天地。
樊知宜领了监督他的任务,胡春慧心里还记挂着白竹摇,顾不上管他们。
两人相视一笑,关上门后闹做了一团。
“快,有了吗?”
樊嘉煜从随身的挎包里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递给樊知宜,邀功:“你弟弟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说给你带就一定能带。”
樊知宜如获至宝般接过,激动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太好了,嘉煜真厉害!”
樊嘉煜看着她欣喜的样子,得意地翘了翘嘴,想到白天在学堂受的累都觉得值了。
这本书是之前他学堂里的同学带来炫耀的,宝贝得很,借给别人看都只能看半天。
他知道樊知宜一直都很喜欢读书,可没有让女子读书的地方,她只能读他的课本。
樊嘉煜很想让她能读到那本书,就去找了那位同学,以两星期的功课做交换,换一天他带书回家。
昏黄又微小的灯光下,樊嘉煜写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樊知宜跟他头挨着头,看那本小小的书。
书不厚,樊知宜看完后就侧头看弟弟写功课。
樊嘉煜虽然很调皮很爱玩,但他的成绩也很不错。他是个很懂事,很拎得清的孩子。
他知道娘和大哥挣钱不容易,就连姐姐也在家绣东西去卖,换些微薄的银钱。他们挣的银子用来养活家,还要给他交束脩,他不能浪费。
因此他虽然并不很喜欢学习,也十分认真地听夫子讲课,认真完成居学。
夜慢慢深了,樊知宜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可樊嘉煜还在奋笔疾书。她隐隐感觉弟弟今天的功课似乎比往常多出一倍,有些心疼他,戳了戳他的手说:“若是太多就别写了,这夫子今日不是发了疯?留这么多课业。”
樊嘉煜抿嘴笑笑,“姐姐你困了就睡吧,我马上就写完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他自己的那一份已经写完了,现在写的是同学的,为了模仿他的字迹,写的稍微慢了一点,但也快了。
樊知宜实在困倦,翻个身进入了梦乡。
白竹摇被放到床上,男人紧张地低下身查看她:“哪里不舒服吗?”
白竹摇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她刚刚就一直跟他说自己没事,可这人硬是把她抱进了屋才罢休。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把自己一碰见人就起鸡皮疙瘩的事告诉樊承礼,以后他们要一起生活下去,早晚都要知道的。
她手稍抬起,樊承礼就自觉握上。
这个动作莫名取悦到了白竹摇,她眯起眼睛笑着,能依稀看见她眼里细碎的光点:“我有一个小毛病,不喜欢跟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