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得很投入,林桑放下奶茶时没注意桌上的笔,手一松,奶茶底部一滑倒了下去。
好在只从边缘撒了一点出来,没碰到书。
她还没反应过来,沈听原已经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扯出一张纸将柜台擦拭干净。
一旁柳靳于注意到他手里的纸巾,不解道:“这纸糙得要死,除了你竟然还有受众。”
沈听原不紧不慢地把纸放回兜里:“也没那么难用,我第一次用就是她给的,后来跑了好多家店才买到。”
那个买纸巾的人,原来是他。
“嗡”地一声,有个想法在脑海里炸开。
林桑微微张着嘴,思维被那个异想天开的念头牵制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靳于冷哼了一声:“三无产品,你也就能在何老头店里买到,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纸用来擦擦水什么的就行,其他时候用了出问题可别赖我们头上。”
他用的是“我们”。
沈听原下意识看了眼林桑,微微眯了眯眼睛,周身气压降了不少,不容置喙地说:“不牢你费心。”
他说完,将东西收进包里拉上拉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着林桑,语气也很轻:“我想起早上洗的衣服没晒,先走了。”
“下次碰上不会的题又过来。”
前后两幅面孔,仿佛只是她的错觉,林桑大脑迟缓地运转着,愣愣地点了下头。
等她缓过神,沈听原已经走到对面,他背对着她,背影宽阔修长,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他抬起右手挥了挥,随后消失在路口。
林桑咬着唇,看着空荡的路口出神。
“嘿!这题怎么做?”
林桑思绪被拉回,低头看桌上的习题:“哪题?”
“……”
*
窗外渐渐有了此起彼伏的蝉鸣,没空调没风扇的教室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
下午的课本就难上,天气一热,学生一个个焉得如同烈日下的小秧苗,哪还有心思听课。老师一遍一遍说着“心静自然凉”,说了几次,估计自己也有些难以忍耐,放弃讲新课,让所有人都翻出上一次月考的试卷。
林桑的试卷都是放在文件袋里分好类的,一下就找到了。
老师已经讲起了试卷,旁边在抽屉里翻找的动静不停。
沈听原的试卷全都是折叠好了码在桌肚里,虽说不是随意放的,但他没分类,放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容易找不到。
林桑往讲台上看了一眼,低声说:“要不你先跟我用一份吧。”
沈听原停下动作,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好,麻烦了。”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林桑能直观地感受他微微的喘息声,清晰地看到他右眼下睫毛中间有一颗细小的痣,因为藏在睫毛根部,是正常交际距离下无法发现的。
林桑没忍住偷偷看了两眼,猛然间和沈听原对上视线。
他轻笑,看了眼台上写板书的老师,意味深长道:“林同学,不能开小差啊。”
“我就在这又不会跑,下课再看呗。”
林桑石化一般愣住,一张脸慢慢涨得通红,窘迫到恨不能变成窗外枝头上叫唤不停的蝉,躲在浓密的树荫里,让人找寻不得。
沈听原手肘撑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尾音缱绻:“带坏同桌,可是会被班主任问责的哦。”
他姿态懒散,语调漫不经心,像个胜券在握的常胜将军。
林桑只觉后背沁出不少汗,黏腻,冰凉。
她往旁边移了一点,捂住耳朵不看他,手下的试卷也不要了,反正她错的不多,还提前做好了纠正,听不听都没事,
下课后,沈听原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悠悠晃出教室,走到走廊站定,和旁边的人勾肩搭背聊起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