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社的人都能把这么高难度的作业当成家常便饭吗?太厉害了!……换成我的话绝对办不到。」
「嗯?为什么这么说?」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有好好地缝过什么东西……」
「没有好好缝过,所以就觉得自己办不到吗?」
「啊,咦?」
「……」
「有些事情,即使努力去做也做不好,不是吗……」
没错。
在做之前就知道做不到,确实有这样的事。
一直转学,即使交到朋友,也马上就疏远了。
无论是我认定可以当朋友的人,还是彼此约定「我们感情要一直这么好喔」的人,分开之后,往往只能短暂地保持联络。没多久之后,就像翻脸不认人似的,突然就将我从记忆中消去,从此把我当成「陌生人」——
所以我害怕交朋友。我没办法再交朋友。
即使到了现在才告诉我「我们已经不会再搬家了,可以开始交朋友了」,但是我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已经太迟了。
「所以裁缝之类的手艺,即使现在开始学,我也绝对做不好的。现在开始已经太晚了,虽然我有点想当成兴趣试试看就是了……」
「嗯——?我觉得要开始一件事情没有早或晚,而是只要想做的时候,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不是吗?」
「咦……?」
「而且,不用做得很好,不用做得很完整,也不用做得很顺手,我觉得没有必要刻意追求完美。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乐在其中』不是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深刻地在我胸口回荡着。
「不去尝试和办不到,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她说得很对。
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我,还是存在。
她以一种无法形容的苦闷表情看着我的脸。
「……啊——缝线、裁缝的英文都叫做『stitch』……」
「咦?」我不自觉地冒出摸不着头绪的声音。
「……连我自已也觉得相当突然,但还是请你听我说到最后。有句俗话说『擦身而过,即是有缘』,我和你在这边相遇一定有某种意义存在……像是「今天要离开这间学校的我」和「今年将进入这间学校的你」,却能像现在这样在裁缝社社办里说着话。」
「嗯……」
「接下来的例子或许比刚才更突兀,但是你不觉得『stitch』和『step』这两个词很像吗?」
「……真的有点突兀。是双关语吗?」
「嗯,算是吧。反正就是类似那样的意思。日本从很久以前就有很多说书和双关语。另外像是神明、妖怪的名字,还有地名、人名等等,从某种意义来看也都是临时起意想出来的。从这个逻辑来思考的话,你不觉得只要是类似的词语,就一定有某些意义存在于其中吗?」
「意义……吗?」
「比方说……我想到了,像是之前梵蒂冈在决定教宗之际,会举行一个叫做『ncve』的教宗选举,那是个举行时间总会拖上很久的一个仪式,有印象吗?大多数日本人听到这个字的时候,脑中都会浮现『比耐性』这个词,至少我会联想到啦。实际上,也是真的有比耐性这样的意义在。」(编注:日文的「比耐性」一词发音与ncve相同。)
「唔……」我完全不懂她想表达些什么。
「双关语和英文的doubleang很接近。不管是英文也好,外来语也好,日文也好,相近的词语就会存在着类似的意思……这是我个人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