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泱摇头,缓声道:“无事,本宫方才失手打翻了一个茶盏罢了。”
她望着他离去的地方眯了眯眼,提着裙子跑出殿外。
果然,他早已没了踪迹。
“琉霜,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调皇城巡检司的人,我夜里突发癔症,身子不爽利想在宫中走走,让他们速来些人看护沁芳宫。”她掏出令牌塞给琉霜。
琉霜诧异半瞬,还是照办:“好,”她转身走了几步又问:“还是请御医来给殿下诊治吧,宫里这么大,就算有人来巡视,奴婢还是不放心殿下。”
“本宫无事,你快去吧。”她摆手。
琉霜抿唇,跑出去了。
她坐下来扶额,眼下调了人手过来,那个男人应该还未走远,待看到这些内侍后,希望能察觉到宫中已发现他的踪迹,正在调派人手缉拿。
魏时崇躲在檐后,看着下面跑过去几支队伍,心里轻嗤一声,那长公主定是要调动守卫逮捕他,可惜啊,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
“也罢,本就是人家的地盘,本王在宫里大打出手确实不给面子,也反惹一身骚。”
他喃喃。
一个翻身,魏时崇加快脚程离开了辰国皇宫。
东边方吐鱼肚白,走到后殿,蔡壑却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迈,要去面对群臣,他心中烦闷。
“陛下——”
一声叫喊,不远处的谌梵昇叫住他,几步跑到蔡壑面前,弯着腰,面上笑着:“微臣参见陛下。”
蔡壑拂袖,叫他免礼:“国师,”蔡壑看他一眼,语气没多少情绪:“快早朝了,国师怎得还不过去?
谌梵昇笑了声:“陛下也还没过去,微臣去的也不能算迟了。”
蔡壑无言。
这谌梵昇本是个民间术士,周游四方行占卜之术,年岁不大却被先皇招进宫中做了国师,其人放荡形骸没个正形,却倒得先皇重用。
谌梵昇随意的将朝笏揽在怀里,看着年轻帝王绷着脸一副不愿理睬他的模样,他笑了一声。
这新帝,到底是盛气凌人了些。
过了一刻钟,许是觉得进退两难了:“国师怎得在这后殿?莫不是有要事相商?”蔡壑开口问。
谌梵昇扬唇:“陛下去的如此迟,朝臣等会该有异议了。”他道。
一提到朝臣要下他的脸面,蔡壑的脸色顿时铁青。
“走走走!”蔡壑蹙着眉,迈着步子朝前殿赶,一群内侍紧紧跟上去,谌梵昇挑眉,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他坐上金椅那刻起,朝臣参拜行稽首礼。
“臣等叩见陛下——”
等众臣方起身,殿内便肃静下来,一帮老臣眼约心期着,最终,李琮晏颤颤巍巍的站出来,愁容满面却不敢在天子面前展露,于是将朝笏举在头顶跪了下去:“启奏陛下,如今朝中粮款是不停的往阵地上送,国库越发贫匮,此实非长久之计啊!”
蔡壑扶额,只怨昨夜喝了过量的冷酒,到现下还没回过劲儿来。
抬眼看去,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李琮晏身上,他嗤笑一声:“李卿,你儿子身处战中,为朕的江山赴死血拼,朕倒是忘了感激你。”
李琮晏这个老匹夫,全朝皆知安邑长公主与李墨乘青梅竹马,若他凯旋回京,不晃多时便能与安邑长公主喜结良缘,如今做父亲的在朝中执意谏言送安邑长公主和亲,真是可笑。
李琮晏闷声蹙眉,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陛下,老臣实在是思子心切……”他颤声。
群臣炸开了瓢般一哄而上,一帮老臣的箴言便蜂拥而至,一时间,原本肃静半刻的大殿沸反盈天。
“呵……”蔡壑看着到处躲藏的李琮晏,咬了咬牙:“好一个思子心切。”
群臣争执不断。
蔡壑心口发紧,有些绞痛。
谌梵昇站出来:“陛下若是龙体不适,便散朝吧,陛下龙体重要!莫要儿戏。”
蔡壑抬头望向他,谌梵昇微微昂首示意,他便会意,讪讪瞧了他一眼,起身拂袖:“今日朕身子不适,就到这里。”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