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蔡壑对自己、对戚家的厌恶,然而此刻却也明白能陪伴在他身边,助他振作的,唯有自己。
这日,戚郝景亲手炖了补汤端着走向御书房。
推开门,只见蔡壑对着满桌的折子眼神空洞,仿若木雕泥塑。
见她进来,蔡壑眉头立刻皱起,语气冷淡地问道:“你来何事?”
戚郝景强作镇定,将补汤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陛下莫要过度操劳,臣妾炖了些汤,皇上喝些补补身子。”
男人蹙眉。
蔡壑不愿与她多做纠缠,转头便欲继续对着折子发呆。
戚郝景见他如此,心中虽苦,却还是主动开口:“这些折子,可是臣子们向皇上谏言广设后宫之事?”
蔡壑微微点头。
也是,这是后宫的事,合该让她知道。
戚郝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缓缓说道:“臣妾以为,此时广设后宫,虽可在一定程度上平衡各方势力,然辰朝如今内忧外患,若贸然纳妃,恐后宫纷争不断,分散皇上精力,于朝政并无太多益处。但若是全然不应允,臣子们恐会心生不满,于皇上声誉亦有损伤。”
蔡壑听后,眉头拧得更紧,他如今在这风口浪尖,实在是左右为难。
沉默良久,他吐出一句:“这是后宫之事,便交由皇后处置吧。”
戚郝景点头应下,她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信任,尽管这信任如此勉强,如此冰冷。
戚郝景回到自己的寝宫,望着桌上那一堆举荐的贵女的花名册,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戚郝元。
那是她的一位堂妹,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面容姣好的女孩。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她心中明白,母族这是在嫌弃自己办事不力,借推荐堂妹入宫来警告自己。
若自己还不能全心全意为戚家谋取利益,这皇后之位,乃至自己的一切,随时都可能被家族舍弃。
她瘫坐在榻上,满心都是无奈与迷茫。
一边是那个自己满心爱慕却对自己只有厌恶与疏离的蔡壑;一边是那沉重无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家族责任。
她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中央的飞蛾,无论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这束缚。
戚郝景强打起精神,着手处理广设后宫之事。
御书房内,气氛静谧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
内侍轻手轻脚地递上一封密信,蔡壑接过,看到熟悉的笔迹,心中一紧,这竟是远嫁和亲多日的妹妹蔡泱的家书。
展开信笺,目光随着那些娟秀的字迹游走。信的开头,蔡泱絮絮诉说着路途上的琐事,塞外的风沙如何迷了眼,字里行间满是对兄长的思念与牵挂,还不忘叮嘱蔡壑要保重身体,勿要为她担忧。
蔡壑看着这些文字,嘴角微微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这个从小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妹妹,如今却远在异国他乡。
然而,当目光移至信的末尾,蔡壑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蔡泱详细提及,在魏时崇带她前往柔伊边陲小城时意外发现那座城联合一众边陲城垣与辰朝私贩丝绸之事。
看那丝绸的料子,似乎是出自刚收复不久的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