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辗转反侧,始终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次日只好又硬着头皮去摊子上。
“喂,今天又有那个声音,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好在意啊,是哪儿发出来的呢?”
今天来的也有不少昨日的熟客,不少人注意到了异响,纷纷左顾右盼地伸长耳朵。
忽然,一个人指着燕凝叫道:“是跑堂的姑娘!你过来一下。”
燕凝眼皮一跳,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走到桌前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你身上怎么有奇怪的声音?”
她强笑道:“女儿家总是会戴些环佩装饰的,扰了客官清净,真是不好意思。”
“我就说嘛,你那么纠结芝麻小事干什么!”
另一位客人却摇头:“不是,姑娘你打扮素净,头上只一根木簪,腰上也没挂玉佩。”
燕凝笑容愈发僵硬:“这个……也有贴身佩戴的首饰,西北很多人都有,跳篝火舞不是也会绑铃铛吗?”
那较真客人不依不饶:“可西北还有一种人会身上发出声响。”
“你是说……”
“囚犯。”
燕凝在这摊子前逗留了不少时间,已经引起了其他桌客人的注意,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仔细,此言一出,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么热诚大方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囚犯呢?”
“但是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囚犯给我端上来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究竟是不是囚犯,只要看一眼脚上有没有镣铐不就知道了吗?”
较真客人站起来作揖:“姑娘,虽然这个要求有些冒犯无礼,但只要请你让大家看一眼,安个心,若是冤枉了你,我自会向你和摊主磕头赔罪,并给全场买单,但若真如我所言,你是个囚犯,那我也不会轻纵!”
他的发言引来一片附和。燕凝揪着衣角,抿紧了唇,难道她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要发生?
为什么连跑堂这点小活计,她都没办法顺顺利利地去做?
所有人都等着她提起裙子。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端着盘子,她不敢眨眼,怕眼泪会落进菜里。
旁边伸来一条胳膊,从她手上轻巧地接走了菜盘。
“不是她身上的声音。”
她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惊讶地抬起头来。
“是我身上的。”仞山说。
燕凝仰视着他的侧脸,他的耳垂上戴着硕大的铁环,大铁环上还套了三个小铁环,微微一动就会发出似有若无的清脆碰撞声。
就和锁链的声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