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跟我回来了,卢先生也说这样比较好。”燕凝终于说完了这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仞山神色复杂地俯视桌上闪闪发光的银两,没想到它们还有这样丰富的内涵,不仅有大漠的风沙,还有一个玄策府教头破碎的自尊。
“阿暮,别怕,他是仞山,不会伤害你的。”燕凝哄着怕生的公孙暮和仞山打招呼。
她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指向仞山:“他有凶巴巴的大鸟,戳得我好痛。”
……这姑娘的说话方式得好好改一下了。
仞山扶额:“洞云以为你是小偷。”
“我真的付过钱了。”她委屈。
“可能被沙子埋住了,这事就揭过吧。”燕凝打圆场。
她看见好端端摆着的布老虎,跑过去一把搂住:“阿剁,你在这里呀!”
“机会难得,不如趁现在一起来尝尝酿好的沙棘果酒。”
燕凝突然想起来这一茬,从角落阴凉处拿出陶罐,抠掉泥封,倒进三个小碗里。
三个人凑在蜡烛前看三碗果酒,碗中橙黄的液体在烛光下泛起阳光般的色彩,看上去……就像橙汁。
燕凝咽了口口水,考验她酿造水平的时刻到了,希望这东西别和仞山的迷之发酵物一样难喝。
她谨慎地抿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味,又含了一小口,混合着酒精的酸甜味在味蕾间弥漫开来。
公孙暮不像燕凝那样细品慢嚼,直接仰头一口闷,立刻便说道:“好喝。”
……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吧。燕凝腹诽。
仞山是不会说谎的,她转向那边,忐忑地等着他的反应。
他喝得也很快,只剩下了小半碗,燕凝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才发表意见。
“这是酒?”
燕凝的头砰地一下往前砸在桌子上。
“北地冬天多饮烈酒暖身,这种清甜甘润的果酒在中原应有销路。”
她猛地抬起头来。
“你若不放心,明天再让其他人尝尝。”仞山建议。
“嗯,说得也是。”
两个女孩子歇在一处,燕凝上次和谁一起大炕同眠还真是上辈子那么遥远的事,因此觉得非常新鲜。
公孙暮一直抱着布老虎和她的剑,布老虎就罢了,抱着剑睡觉多危险,燕凝劝她放在一边,她摇摇头:“阿剁和阿砍是一对好朋友,就像阿凝和阿暮一样。”
她的大眼睛望向燕凝:“路上好多人和你打招呼,你还找到了夫君。看到阿凝有这么多朋友,我就放心了。”
燕凝红着脸澄清:“仞山不是夫君,他、他也是朋友。”
“阿凝身子弱,我很担心你能不能走完那么~那么长的路,所以我也过来了。”
燕凝默然,公孙暮的担心是正确的,甚至很不幸地应验了。
“阿凝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有好好遵守约定哦,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
燕凝汗流浃背,公孙暮越对她深情厚谊,她就越感觉自己是个友情小偷。
诚然,她并不讨厌她,甚至称得上喜欢,但她和原主毕竟是不同的两个人。公孙暮在她身上寻觅故人的影子,最后还是会发现什么都找不到,给她这种希望实在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