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一见她冲自己笑就料到了没好事,立马板起脸:“不行,绝对不行。”
李玄玄收起笑容,郑重保证道:“晚膳前绝对回来。”
“午膳前回来都不行。”雀儿道:“长公主,您可别再想要奴再为您打掩护了,今时不比往昔,您如今是长公主,不能再像东宫当公主般胡来了,且您才回长安几日?惹这一身乱还不够,这又结交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人,竟还想拐带您出宫私会?万一被人发现了,这罪过奴可承担不起!”
若没有雀儿打掩护,要想在芙蓉园众多羽林军眼皮底下消失一日可是会出大乱子的。
李玄玄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磨她:“不是乌七八糟的人,是官家人,人家是来帮我的。”
“那更不行了,谁不知您现在是太上皇与圣人的心头肉,攀亲的世家比比皆是,里头难免有不择手段之人,您此番若跟着他出去了,万一清名受损,再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
李玄玄回想起之前裴知行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不择手段的人。
“你放心,此人对我别无他想,我可求了人家老半天才肯帮我的。”
见雀儿还在迟疑,李玄玄正色道:“雀儿,你知道三哥为什么将你赐给我吗?”
“圣人······是为了让奴照顾好公主······”
“对!”李玄玄一把握住雀儿的手,双目炯炯,言辞恳切道:“你以为三哥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平日里做了些什么事,其实他都知道。”
“所以······圣人······”
“没错!三哥就是希望我在这种需要人的时刻,身旁能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帮我!”
雀儿挠挠下巴,不确定道:“是、是这样吗······?”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我瞒任何人都不会瞒你。”
“我生怪病这件事阿耶与三哥都不知晓,及笄礼之前,必须得处理好这件事才行,我总不能在及笄礼当天这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吧?司天台会怎么说?那老狗还不得把我当作妖孽绑起来一把柴给烧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李玄玄将她的双手握在胸前,两眼冒星,哀求道:“雀儿!别再犹豫了,我现在能依靠的身边人只有你了!”
这几句话将雀儿端得云里雾里,不知天南地北,她不再迟疑,当即立誓表定决心:“长公主请放心,奴就是粉身碎骨,也会替公主守好后路,长公主放心去吧。”
“那就拜托你了!”
幌金绳不知何时已缠在了凭栏上,另一头卷在李玄玄小臂上,她拉着幌金绳,从彩霞亭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了亭下的灌木丛中。
雀儿还在美滋滋地回味着长公主方才所说的话,突然脸色一变,懊恼道:“方才都让她给饶晕了!圣人让我待在长公主身边,不就是知道她爱乱来,才让我看着她的吗?!”
她探身向亭外盼去,李玄玄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芙蓉园,不知何踪了。
李玄玄翻出院墙外,来到西后门附近,却并未看到骑马的裴知行,正当她疑惑之际,忽闻不远处传来马蹄与轮毂转动的声音。
一驾马车从街角驶来,徐徐停在她面前,驾马的老翁笑眯眯下了车,对她行了个礼,又挑起车帘。
“我们郎主请娘子上车。”
李玄玄朝车中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裴知行那张阴沉的脸,他今日未着官服,而是穿着一件玄色的圆领袍衫,显得他那张本就阴鸷的脸愈加阴气缭绕,凶神恶煞。
大唐无论老幼都是骑马简装出行,只有妇孺和病患才会坐车,若不是考虑到李玄玄不便露面,裴知行绝不会派车,更不可能出现在车里,想到他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心中不爽,李玄玄想要奉承他几句,心里还在构思该如何说这些官场上的客套话。
裴知行抱着胳膊坐在车内,神色颇有不耐地朝身旁抬了抬下颌,催促道:“还傻站在外头做什么?嫌命长?你不是说自己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