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捂着脸,正要喊人,却被阿姌用蒙汗药死死捂住了口鼻,腿没蹬几下便软了下去。
屋内的其他舞女也纷纷放下手中的妆粉,退到墙角战战兢兢地盯着阿姌。
姜晚见状,皱着眉问道:“阿姌姐,这是要干什么?”
姜早却警惕地拉住了妹妹。
她扫了眼众人,“我无意伤害你们”,她缓了缓语气,“我只想要一个机会,能登台演出。”
众人不知是谁嗫嚅了句,“大家都在卯着劲争第一,你本就有姿色,你上台了,我们还有什么机会?”
阿姌沉默片刻,忽而露出一丝冷笑:“机会?你们以为,登了台便有机会了吗?你们不过是这些人眼中的商品,任由人挑选、买走,送入牢笼,终此一生都无法逃脱。你们想要这样过一辈子?”
众人被她的话刺得面色惨白,却无人敢出声。
阿姌看着她们的沉默,声音低了下去,却更加有力:“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坐以待毙。今天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错过了,你们就只能等着那些油腻的老头来挑你们。”
姜早戒备地看着她,迟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姌目光微微一亮,“只要今晚配合我登台,我便让你们挑到自己心仪的郎君。你们敢不敢赌一把!”
。。。。。。
与此同时,与眠雅间里。
伯都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粘在自家师父身上,他还没从那个重磅消息里缓过神来。
他原以为自十岁被温鑅捡回温家后,几乎与师父形影不离,不成想什么时候他竟多了个天霖山庄少庄主的名头。
被问,温鑅便只是淡淡答道,“父亲与萧寰有金兰之谊,萧寰见与我有缘,便认作了义子。”
起初他还不信,直到前两天温鑅拿出盖有天霖秘章的拜帖和那犬神覆面时,伯都只觉那一刻小脑都萎缩了。
三十年前,天霖山庄在江湖中威震一方,其庄主萧寰以登峰造极的武功震慑四方。他的剑法“天霖一剑”号称无人能挡,甚至独闯八大宗门围攻后全身而退。无数江湖豪杰视他为终极目标,连伯都都给自己的爱剑取名为“天霖”。然而,二十年前萧寰却突然暴毙,天霖山庄宣布从此隐退江湖。
伯都像个怨女般一边抚摸着“天霖”剑,一边“痴情”地望着温鑅。
只见温鑅手中轻轻揉搓着书桌上的一张纸,指腹摩挲过纸张边缘时,微不可闻的兰花香隐约萦绕鼻尖。他的目光凝在纸上,眉头微蹙。
“确实是兰心纸。”温鑅低声道,将纸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对面的温伯都。
伯都立马收了眼神,双手环胸,请咳了一声,沉声道,“可是,郭尽远在桉良,他如何得知安平军在禾城的边防布防图?”
温鑅沉吟,像是自言自语,“郭尽的背后是王枂,而那年禾城之战,王枂是监军。。。。。”
伯都率先否定了温鑅的猜想:“可王枂当年身负重伤,九死一生,全靠一口老参吊着命,才回到的中京,除非他是个连自己命的可以算计进去的疯子,否则定不会走这样一招险棋。”
温鑅没做声,脑海里一点头绪也没有。
突然场上的灯又亮了起来,筝声骤然高昂,紧接着,灯火一齐亮起,映照出十位女娘的身影。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只有低低的惊叹自人群中传出。
十位女娘额间点缀着细致的桃花,面覆轻纱,身形曼妙,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难言的婉媚。她们身着绯色纱衣,上面绣有隐约可见的飞凤暗纹。纤臂与小腹若隐若现,腰间垂落的流苏随着舞步轻晃,珍珠琥珀相击,发出如玉石摩挲般的脆响。
她们的舞姿款摆流转,宛如半帘桃花在轻烟薄雾中摇曳,恍若天上神女降临,让人目不暇接。
那轻柔的纱衣材质似有似无,偶尔灯光透过时,隐约能窥见一抹朦胧的淡色痕迹,却又模糊得恰到好处,教人心头浮起几分难以言喻的悸动。
温鑅盯着场上那相似着装的女娘们,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像是突然灵光一线般,喃喃道,“若是那九死一生的人不是郭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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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缓缓燃起一股腻香。香气氤氲而来,悄然攀附在每一个人的呼吸间。不少座下之人不禁加重了呼吸,连风月场里的老手也难以克制地轻咳几声,微不可察地整了整腿间的衣摆。
看似细微的举动,却无一遗漏地落入了雅间之人眼中。
靛蓝雅间内,郭尽正悠然端着茶盏,嘴角含笑,仿佛已预见到这场盛宴将如何搅动桉良。他神色自若,仿佛已经看到五陵少年们为了争夺“一夕风光”而挤破脑袋的场景。
“你个老狐狸,往年你就没少赚,这次又想玩什么新花样?”雅间中,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平平淡淡却带着几分揶揄。说话者正是当朝中丞、炽帝身边的红人王枂。
郭尽放下茶盏,脸上笑意愈发明显,却依旧作出一副谦恭模样:“王公说笑了,下官不过是想为大缙国库再添几分银两罢了。若非王公鼎力支持,这小小桉良断然没有今日这般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