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就在眼前,我们又岂可安居一隅。”
“呵呵,狗屁。”
哪有什么天地,如今她能见的也就只有这墙角的四方天地。
此时的不堪可以掩藏在夜色下,可是几个小时过后,天光之下,她将面临,
身处在人类现代社会,没有身份,没有学历,没有财富。
她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到底是为什么。
她可以接受历劫时尝遍人间疾苦,辛味冷暖,可以接受身陷囹圄,可以接受命悬一线,千般磨砺。
种种,是好是坏,她照单全收。
但她无法接受这般拙劣的戏弄。
棋子一般地在棋盘上被拙劣地推着走。
师傅说尘缘在来处,天道就把她送到了来处,所以她就得回归本体,做一只四处漂泊的流浪猫,仰人鼻息,费心讨好。
她的缘是一个人,所以她就得救裴适。
可是哪怕裴适就是她的尘缘又如何,三条尾巴换他一条命还不够吗?
一旦陷入一种情绪,便很难疏解。
仪安在此刻爆发,泪水在眼眶打转,闪烁着不甘和愤懑。
就在此时,身旁的大门打开了。
“沈爷爷?”
仪安看着面前这盘棋欲言又止。
她在昆仑山被称作臭棋篓子,是因为她下得臭。而面前这老头,不仅下得臭,还悔棋。裴适白天就没赢过,所以没必要悔棋。
轮到她就不一样了,她和沈老爷子,菜鸡互啄,旗鼓相当,可能她要更厉害一点。
“沈爷爷,您真的相信我是那只猫的?”
“你脖子上的东西出自青城山的觉慧道长。他姐姐当初为了这平安符,每日山门叩首寻觉慧不得,最后万般不得已下求到我跟前,才见上觉慧。”
“那您不怕吗?”
“我怕什么?我这身子没个两年了,什么没见过。”
仪安笑笑。
“我年纪大了,这辈子想得到的都得到了,闭眼前要是能看着这帮小孩子过得幸福那就知足了。自从他们离了这枫山,没一个容易的。尤其是许家这两个,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仪安:“裴适,原来叫许溯是吗?为什么又改名呢?”
沈老爷子:“许家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是不幸。他们姐弟俩能走到今天都是他们的造化。他们恨自己的出身,恨许家。”说完他又指着仪安胸前挂着的红符,
“这枚符我猜他应该从不离身,既然摘下来送你,那你必然在他心里占了一地。或许你能够帮帮他呢?”
仪安无奈道:“不满爷爷,我就是被他赶出来的。”
沈老爷子疑惑,随机又明白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小子钻牛角尖了,你再回去看看他呢?”
仪安:“不去!他都把我赶出家门了。”
沈老爷子洋装正色道:“哎哟,没注意时间,老头子我准备睡了。老周,送客!”
“安小姐慢走!”
草,有钱人都喜欢这么赶人吗?
眼下再去找裴适吗?他睡了吗?他真如沈爷爷所说只是钻牛角尖吗?他真的会收留我吗?
烦死了,也不知道这具身体能维持多久,多想变回猫呀,再不济还能上山抓老鼠。
不知不觉又走到裴适家了。
进去吗?万一又赶我怎么办?要不然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