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干爹赐药……”
宋贤抬手打断了他,示意不必多说。
张浦就只好识趣地闭嘴,把药揣进怀里再次去替她研磨。
她难得闲暇,消磨着时光临了几幅字。她让张浦去晾干收起来,等到巡抚衙门再派人来请去议会的时候,她才终于离开了书房。
张浦给她换上了鹿皮靴,又替她拥上白狐披风,生怕她受一点寒。
等她落了座,驿丞端了茶,各就各位了,赵承庸才直起身子。他眼睛扫了一圈,让人莫名心底森寒。
“怎么样,各位?可都想好了?”
还是那张契书,赵承庸掸出来,放在桌面上。
他眼睛一转,落在宋先生上。驿丞识相地捧着契书过去站在她面前。
赵承庸开口:“先生请吧?”
宋贤面不改色,提起笔签了字。见状,赵承庸满意的咧了咧嘴角。
轮到张祺时,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咬了咬牙提起笔签了字。
宋贤缓缓收回视线,紧绷的肩膀略放松下来。
她暗自吐出一口气,至少他还不算糊涂,明白利害。
赵承庸又问了一圈:“其他人呢,还有意见吗?”
堂下无一人敢作答。
“很好。”他终于收回了那邪狼一般的眼神,变脸似的露出了一副温润公子的面孔。月牙似的眼睛弯起来,看起来人畜无害翩翩风流。
“各位同僚都是明理的人,早知如此何苦大家多跑一趟耽误了事情。”
“既然这件事没有意见了,那我们就议一议另一件。”
另一件?还有什么事?
众人都露出了慌张和不解的表情,私底下议论纷纷。
赵承庸拍了拍桌子,让底下安静下来:“关于郑风祥投敌一事,各位有什么看法?”
还能有什么看法?试问堂下谁不知道郑风祥是倒了大霉成了背锅侠?
宋贤皱起眉毛,这赵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底下有人问起:“这……郑风祥与反贼沆瀣一气暗地勾结,此案已经明了,付将军也已将俘虏收押,中丞大人何故问起呢?”
赵承庸眯起眼睛:“自然是因为还有漏网之鱼了。”
这话一出,堂下人的心都立刻悬了起来,左右打量着身边的人。
还有漏网之鱼?恐怕是一个郑风祥顶不住了,还要再找一个吧!
张祺率先白了一张脸,中丞大人要找一个反贼何其容易,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便是指鹿为马也有人能替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昨天议会,他当中下了中丞的脸面,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他用视线悄悄地打量着宋贤,投出求救的目光。
宋贤权当没看见,她暗自忖度,张祺位卑权微,赵承庸再小心眼儿也没道理对付他。天塌了自然是身强力壮地顶着,他那小身板能顶什么用?
那会是谁呢……她视线转了一圈,最终留在了身侧的裴勇身上。
裴勇,她咀嚼着这两个字。
有人要逼迫张祺,张祺去找了裴勇,裴勇又让他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