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宁的眼皮跳动了两下,最终只能发出有点干巴巴的声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吧?如果是新建成的学校,只有一楼一个年级也还算是正常吧?”纪尧咂了咂嘴,倒是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来。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对于王泰宁的解释并不能完全接受。林深则是靠近走廊边的窗户,把脸贴近玻璃尝试更加仔细地看清楚里面的样子。结果低头就看到窄窄的窗台上盖了一大层灰,而教室里的桌椅上似乎也能看到灰尘的覆盖,这个地方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使用了。他们之前从楼下看到的窗台上的花盆,就在对面窗户的外面。他思索片刻,走到紧锁的教室门前,微微弯下身观察门把手和门锁,也能看到上面落着的灰,那么刚才如果有人从这里进入,并且等待时机将花盆推下去砸到那个男生的脑袋,终归会留下痕迹的。可是眼前的教室门,却像是一直没有动过一样。林深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看到杜靖恩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满眼都是疑惑地与自己对视了一眼,摸着下巴不言不语。没有人进入的教室,连带上紧闭的窗户,那放在外侧窗台上的花盆是怎么落下去的?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误,教室的窗户都是朝外开的,以现在三楼这间教室的状态,要是打开窗户掉下去的花盆可不止那一个,怎么能保证在不碰倒其他花盆的情况下,就让那一个花盆落下去呢?更何况,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人有意为之,并且这个东西不需要打开教室门,也不需要在任何物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又怎么能保证被篮球砸到的男生一定会伸出脑袋朝外面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哪个班的学生?”突如其来的搭话声让几个人的动作皆是一顿。林深转头看去,就见一个中年男人从四楼楼梯上下来,手里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眯着眼睛打量他们。“没什么,”杜靖恩摆摆手,“就是好奇到处逛逛,想看看我们以后的教室长什么样。”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不改色,语气也平静异常。中年男人在听完之后,也只是略带狐疑地把他上下看了一番,然后将手中的烟往耳朵上一夹,抬手催促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一栋教学楼里的教室不都是一个样,也不可能因为年级升上去了,待遇就比低年级好,真要说有什么好处,也就是你们能第一批享受到全新的课桌椅而已。”这句话让王泰宁的眼睛猛地眨了眨,悄悄用手肘顶了一下纪尧的手臂,悄声道:“你看我刚说什么来着?”“行了行了,别看了,”中年男人走过来,催促几人离开,“楼下不是听说出什么事了吗?你们也别到处乱跑了,该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注意安全,别让你们的班主任多操心了。”林深细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他表现得也相当自然,不像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而故意要将他们驱赶。但同时他也能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若有似无的奇怪感觉,跟之前从李明德身上感受到的一样,可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又从哪里来的,他现在还说不清楚。被中年男人一边推着,一边催促着,他们不得不又顺着楼梯往下。这一回他们甚至没办法尝试在二楼多停留,就被中年男人硬生生推到了一楼大厅。往走廊方向看去,之前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看起来是医务室的老师来了又或者是医院的车来了,把问题的中心已经从教室里带走,大家也自然就散开了。中年男人拿出打火机,又啰嗦了几句,自己从大厅跑出去抽烟了。林深沿着走廊快步回到教室门前,只见里面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被男生挤开的桌椅还保持着原样,墙上留下那道干涸的血痕,人已经不在了。他伸头进教室看了一圈,心里咯噔了一下。“深哥,怎么了?”田松杰在他后面小声问道。林深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接走进去又仔细观察了一圈,才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没有了。”他的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轻,听起来就不是单纯只是为了回答田松杰而说的。所以在听到林深声音的瞬间,杜靖恩的目光就立刻投了过来,“什么没有了?”随着这个问句,原本还在小声争论着什么的纪尧和王泰宁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朝林深看过来。“篮球,”林深的目光又在走廊里反复试图寻找,“之前从窗户外面扔进来的那个篮球,不见了。”“啊?”意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纪尧的嘴巴里冒出来。他在听完林深的这句话之后,直接钻进了教室里,像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般,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顺着桌子腿和椅子腿的缝隙,一寸寸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了过来。片刻后,他瞪着自己的一双眼睛,满脸不解地重新走了出来,“……真不在了,那是去哪儿了?”杜靖恩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把头探进教室里,尝试着对其他学生问道:“那个……之前掉到教室里的篮球呢?”像是被他的这句话提醒,教室里剩下的学生们才后知后觉地低头在自己四周寻找。结果当然是跟他们一样的,篮球早已经不在教室里了,或者说不翼而飞了。一个学生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回答道:“没看到,应该是被谁拿走了吧?有可能是老师拿走了。”说完这句话,像是再没有人在意这件事一样,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或者跟其他人小声谈论什么。这种表现让林深内心更多出了那种不解,纪尧趴在地上找篮球的时候,这些人对于他奇怪的举动几乎没有反应,现在对杜靖恩的问话,一个可能关乎一条人命的篮球的去向,也只是抛下一句话之后,就表现得极为不在意了。这种表现,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18号公寓